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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无论是来兴儿的劫财、陈敬济的无赖、殷天锡、王英的见色起淫,这都是吴月娘个人力量无法与之对抗的,而之所以能够幸免于难,只不过是得益于她平日的修行而终获一救。西门庆撒手而去,孝哥儿又终被度化,这都是富于象征意义的。吴月娘脱离了一种类似罪孽人生的纠缠,修成了世俗界的正果。(与李伟娟合作)
秋菊,玉箫、小玉简论(1)
秋菊是潘金莲房里上灶、干粗活的丫头,是西门庆娶进潘金莲时,吴月娘用六两银子买来的。在西门庆家所有的婢仆用人之中,秋菊的遭遇是最苦的,过的是人下人、奴下奴的生活。西门家败落后,她被吴月娘以五两银子卖掉。秋菊和春梅都是潘金莲房里的丫头,但其性格、地位和待遇却大不一样。春梅“性聪慧,喜谑浪,善应对,有几分颜色,西门庆甚是宠她;秋菊为人浊蠢,不任事体,妇人打的是她”。对秋菊来说,挨打受骂已是家常便饭。而且,不管有没有理由,不管是非曲直,潘金莲都任意拿她泄愤出气。不仅主子打她,就连同样是丫头的春梅也经常打她,而且常常怂恿主子打她,嫌潘金莲打得不狠,像“逗猴似的”,主张叫个小厮狠狠地打她才“惧怕些”。秋菊的受虐待,自然是潘金莲的狠毒所致,但从秋菊这方面看,她也有其不讨主子喜欢之处。所谓“为人浊蠢,不任事体”,正概括了秋菊在主子眼中的形象。而从另一个角度看,则表现了秋菊与众不同的值得同情或肯定的性格特征。小说第二十八回的红绣鞋风波集中生动地刻画了秋菊的性格。妇人约饭时起来,换睡鞋,寻昨日脚上穿的那一双红鞋,左来右去少一只,问春梅。春梅说:“昨日我和爹�扶着娘进来,秋菊抱娘的铺盖来。”妇人叫了秋菊来问。秋菊道:“我昨日没见娘穿着鞋进来。”妇人道:“你看胡说!我没穿鞋进来,莫不我精着脚进来了。”秋菊道:“娘,你穿着鞋,怎的屋里没有?”妇人骂道:“贼奴才,还装憨儿!无故只在这屋里,你替我老实寻是的。”这秋菊三间屋里,床上床下,到处寻了一遍,那里讨那只鞋来。妇人道:“端的我这屋里有鬼,摄了我这只鞋去了。连我脚上穿的鞋也不见了,要你这奴才在屋里做甚么?”秋菊道:“倒只怕娘忘记落在花园里,没曾穿进来。”妇人道:“敢是�昏了!我鞋穿在脚上没穿在脚上我不知道!”叫春梅:“你跟着这贼奴才,往花园里寻去。寻出来便罢。若寻不出我的鞋来,教她院子里顶
着石头跪着。”这春梅真个押着她,花园到处,并葡萄架根前,寻了一遍儿,那里得来,再有一只也没了……春梅骂道:“奴才,你媒人婆迷了路儿,没的说了!王妈妈卖了磨,推不的了!”秋菊道:“好,省恐人家不知。甚么人偷了娘的这只鞋去了?我没曾见娘穿进屋里去,敢是你昨日开花园门,放了那个拾了娘的鞋去了?”被春梅一口稠唾沫哕了去……一面押她到屋里,回妇人说没有鞋。妇人叫采出她院子里跪着。秋菊把脸哭丧下水来说:“等我再往花园里寻一遍,寻不着随娘打吧。”秋菊又到花园山子底下的雪洞里去寻,结果在书箱里翻出了西门庆姘妇宋惠莲的一双同样的红绣鞋。潘金莲看了一回,说道:“这鞋不是我的鞋。奴才,快与我跪着去”,春梅拿一块大石头顶在她头上。从以上情节中,我们可以看出:第一,秋菊地位最低下,生活最悲惨。鞋本来不是她弄丢的,可是潘金莲主仆二人一口咬定是她,而且不容分说,对她滥施淫威,骂她、唾她、“押”着她、打她,让她顶着石头跪着。书中多处描写秋菊挨耳光、挨板子、挨鞭子、挨指甲掐、顶石头下跪,被打得“皮开肉绽”、“脸被掐得稀烂”、“杀猪也似叫”。这哪里是人的生活,简直连牛马也不如!第二,秋菊不像其他丫头那样精灵机敏,她不会献媚取宠,不会说话,不会看主子脸色行事,是个憨直蠢拙的姑娘。在丢鞋风波中,她坚持说潘金莲从花园回屋没有穿鞋,使潘金莲十分难堪;在找到丢失的一只鞋后她问:“怎么跑出娘的三只鞋来?”更惹得潘金莲大怒,说秋菊有意骂她是“三只脚的蟾”。特别是秋菊竟把潘金
烧的皮脱肉化,香喷喷五味俱全。《金瓶梅全图·二百八十三》(曹涵美画)
莲恨之入骨的宋惠莲的鞋说成“娘的鞋”,更使潘金莲大为光火。这都表明秋菊的“浊蠢,不任事体”。她天真幼稚,不懂得事情的复杂和人事关系的微妙难测。她发现潘金莲与陈敬济私通后,告诉小玉,而不知道小玉和春梅好,春梅又和潘金莲一条藤,结果遭到一顿毒打。更有甚者,她第二次发现潘陈私通后又告诉小玉,蠢笨懵懂一至于此!第三,她倔强执着,敢于直言,敢于抗争,锲而不舍。在凶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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