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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它准确无误地针砭到了社会的痛点。
那滚沸的油锅底下,原来是一块万年不化的坚冰。人世炎凉,岂止是小说家一幅笔墨了得?这篇小说,真正给予读者的,是纸的背面的那些底蕴。
《吉公》写了一个身分卑微却灵魂高贵的小人物。吉公本是作者“外曾祖母抱来的儿子”,因此,在家里的地位是尴尬的,介乎于食客和下人之间,然而吉公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喜欢摆弄小机械,房间里像一个神秘的作坊,他能修理手表,自称大上海的手表修理匠还比他不过,他会照相,这在当时可真了不起,因此总能得到许多女人的青睐。还有一次:我那喜欢兵器武艺的祖父,拿了许多所谓“洋枪”到吉公那里,请他给揩擦上油。
两人坐在廊下谈天,小孩子们也围上去。吉公开一瓶橄榄油,扯点破布,来回的把玩那些我们认为颇神秘的洋枪,一边议论着洋船,洋炮,及其他洋人做的事。
吉公所懂得的均是具体知识,他把枪支在手里,开开这里,动动那里,演讲一般指手画脚讲到机器的巧妙,由枪到炮,由炮到船,由船到火车,一件一件。祖父感到惊讶了,这已经相信维新的老人听到吉公这许多话,相当的敬服起来,微笑凝神的在那里点头领教。大点的孩子也都闻所未闻地睁大了眼睛;我最深的印象便是那次是祖父对吉公非常愉悦的脸色。
但吉公最终还是离开了,那是为了一个女人,人赘到那个女人家去当上门女婿了,这当然有损于一个大家的体面,于是:忽然突兀的他把婚事决定了,也不得我祖母的同意,便把吉期选好,预备去入赘。
祖母生气到默不作声,只退到女人家的眼泪里去,呜咽她对于这个弟弟的一切失望。家里人看到舅爷很不体面的到外省人家去入赘,带着一点箱笼什物,自然也有许多与祖母表同情的。但吉公则终于离开那所浪漫的楼屋,去另找他的生活了。
吉公的行为既是叛离亲族,在旧家庭里许多人就不能容忍这种的不自尊。他婚后的行动,除了带着新娘来拜过祖母外,其他事情便不听到有人提起!似乎过了不久的时候,他也就到上海去,多少且与火轮船有关系。有一次我曾大胆地问过祖父,他似乎对于吉公是否在火轮船做事没有多大兴趣,完全忘掉他们一次很融洽的谈话。在祖母生前,吉公也还有来信,但到她死后,就完全地渺然消失,不通音问了。
这是一曲高亢的灵魂自由之歌。
林徽因以独到的艺术视角,揭示了生命最本质的生存态势:即对生命意志的张扬和灵魂对自由的渴求。他不需要别人恩赐他的生活,他要凭着自己的生命去奋斗去追求。
这是对本真的赞美与呼唤。
因此,这篇不足5000字的小说,却有着丰厚的艺术含量,闪现着浓厚的人文主义色彩。
“来今雨轩”时期,是作为作家、诗人的林徽因,创作生命最辉煌的时期。她的艺术风格已经确立,作品锋芒已露端倪,且日臻完美。
这个时期虽然短暂,但她留下来的作品,却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笔重要的财富。
梅真同他们
这三间比较精致的厢房,妈妈已经给了女孩子们作书房。房里一切器具,虽都是书房中旧有的,将就给孩子们摆设,可是不知从书桌的哪一处,书架上、椅子上、睡榻上、乃之地板上,都显然透露出青年女生宿舍的气氛。
——这一幕简单的场景,在等待着出场的人物。如同每一片屋顶下,都在同一个时间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燕京剧社的同学们很看重这一场演出,尽管这只是一场彩排,他们印了很精致的请柬,很有风格的剧情简介,林徽因女士的最新创作四幕话剧《梅真同他们》。还在上面引了黄山谷一首题梅的诗:梅蕊触人意,冒寒开雪花。遥怜水风晚,片片点汀沙。
被请来观看彩排的有剧作家赵太侔、丁西林、余上沅、作家沈从文、杨振声,当然还有作者林徽因。
被邀请的几位名家,大都是林徽因留美期间中华戏剧改进社的成员。
这个剧本描写的是一个大户人家的丫头梅真,在思想启蒙运动作用下的社会环境里,所经历的独特的人生际遇,以及由此带来的情感危机与爱情悲剧。
李家的丫头梅真,天资聪慧,性情活泼,很讨李家二太太李琼的喜欢。因此从小视为已出,并让她与自己的女儿们一起上学读书,这使心胸狭窄的李家长房太太大为不满,也令前妻所生的大小姐文娟又妒又恨,因此常寻机会奚落梅真,而四小姐文琪却与梅真相处融洽,宛若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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