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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问冷冷看他道:“不在燕山好好修行,枉费你千年修行,值得吗?”
谢锦亭嘴角有血滴落,血沫伴着咳嗽喷出,他落寞地笑了笑:“一千年又怎么样,你还不是。”
“我和你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至少我还是很爱惜自己的妖身,不会对自己下咒……”白发扎入谢锦亭心口,不过寸许,谢锦亭便疼得“唔”一声,大口吸气,正要说话,疼痛骤然加剧,白发还在向内扎入。
谢锦亭惨然一笑,血沿着下巴滴落,他说:“你也……只不过是……妖罢了……咳咳……你身上有……万堕咒法……永远也修不了仙……死后,地府也不会收……怎么会有人,像你这么恨自己……”
谢锦亭惨叫了声,白发从他的背心突出,血肉粘在白发上,乐问面无表情。
白发收回的刹那,血雾喷涌而出,谢锦亭的结界随着他妖力的消散而隐去。窗外传来更鼓之声,已经是四更天了。
女妖汤圆被卫正用乾坤鼎坐在屁股下面,她在里面到处冲撞,乾坤鼎不断发出嗡嗡之声。
乐问的头发恢复到正常长度,谢锦亭滑坐在血泊中,虚弱地抬手捡起地上的长箫,爱怜地反复抚摸,手指的血将箫也打湿。
街上传来隐约的喊声,叫着谢锦亭的名字:“锦亭,锦亭?”
卫正刚起身,底下的乾坤鼎就弹跳了下,吓得他赶紧一屁股又坐上去。
乐问走到窗前,沉默了会儿才说:“是谢锦亭的娘子。”
谢锦亭一手捂着伤口,趴到窗前,一把将乐问推开,血印子留在黑袍上,什么都看不出。
谢家娘子只在亵衣外披了两件长袍,满面焦急,提着盏光芒昏暗的灯笼,在青石板路上趿着鞋跌跌撞撞地走动,轻声喊:“锦亭你在吗?锦亭……你怎么又不在了……锦亭,你在哪儿?”
她停在胭脂铺门口,疑惑地看了会儿紧闭的店门,在身上摸了摸,似乎没带钥匙。
采辛抬头的刹那,谢锦亭身一矮,立刻躲到窗下,乐问伫立在旁,看着他的手脚逐渐变得透明,问他:“你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她吗?”
谢锦亭恍惚地摇头,从地上捡起那柄箫,带血的手紧紧握着。
他似乎想起很久之前,在寺院里遇到的谢锦亭,“谢锦亭这个人,长得并不好看,他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采辛。我遇见他时,他病得快要死了,更是形销骨立,跟素来所见野鬼没什么不同。面黄肌瘦,双腮下陷,若是采辛见他那个样子,也会吓一跳吧。”谢锦亭苍白地笑了笑,手指抚过箫上的孔,低声念叨:“我只想要一个名字,他不是我害死的。他有个愿望,我只是帮他完成遗愿,也许,人的痨病真是会传给旁人的,我吃了他的心,便注定有一死。”
“这叫不是你害死的?”吃了心都不叫,卫正真想不出什么叫做害死别人了。
“他那时,病得很重,就算不吃了他的心,他也会死。只是早晚而已。”
“人皆百年,照你这么说,都吃了算了。”
谢锦亭没再同卫正争辩,只是把箫凑在唇边,依依不舍地想吹,也已吹不出声音来了。他放弃地将手垂下,抬头哀求地望着乐问:“拜托你一件事……”
乐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知道他要托付后世,不耐烦地摆手拒绝。
看谢锦亭一脸黯然,卫正全身重量压在乾坤鼎上,能赶到那女妖一直在里面蹦,他的屁股都能感觉到乾坤鼎的不安分。卫正两条腿叉开,屋内很安静,他一条腿翘起,让谢锦亭先说什么事,不一定帮他办。
谢锦亭张嘴吐出来一颗圆滚滚亮闪闪的东西,卫正眼光兴奋地一闪,却没搭腔。
谢锦亭说:“采辛还怀着孩子,我身上……有谢锦亭的一魄……带了鬼气给她……她身体受不住,你们让她服下这个……或可保命……”
见卫正拿出个匣子去接,那匣子还有充足的空间,乐问冷冷看着。
失去内丹的妖很快就没了声息,谢锦亭的实体融化在空气里,血气也都淡去,什么都没留下。
谢家宅院里的梨树一夜之间枯败,绿叶白花通通败落,满院子都是枯叶,卫正走到后院时候,肩膀上停着一只白色的蝴蝶,蝴蝶的触须上还有亮晶晶的光芒。
道士站在树下不知在想什么,怀中一柄拂尘。
没等多久,谢家大宅的女主人回来了,采辛站在门前一愣,抱歉地迎上来:“道长久等了,实在铺子里太忙,不知忽然到访所为何事?”
卫正抬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