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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荷相信自己会成功。故事会按照她的预想深入下去,这是很自然的。她把大乔留给了红叶,就像把花儿留给了蝴蝶或蜜蜂,把鱼儿留给了贪嘴的猫咪。
凌荷坚信,该发生的一切早晚会发生。�
从仙水山回来的次日是星期天,早上起来,孟菲被满窗的阳光烘得心里暖暖的。她不知道这样的好天气还能持续多久,也许生成于西伯利亚的寒流已经从遥远的北方草原一路横扫而来,也许很快就要抵达这座海边的城市,到那时,太阳就会躲到云端的最远处,并且面色苍白,生了病一般自顾不暇,再也没有心情拯救人类了。
孟菲决定带女儿出去走一走。她希望能与家人共享这冬日里最后的阳光。八岁的女儿一听到这个提议,立即欢呼起来。丈夫此时正盘着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从事着他每天必修的课业:摆弄钞票。他不是像那些恶俗的生意人那样单纯地查数钱币,而是怀着爱心细致地修补它们。丈夫除了自己的公职之外,还与朋友合资开了家公司,至于经营得如何,孟菲从不过问,但她从丈夫每天带回的整钞零票上判断,可能生意还不错。
丈夫热衷于摆弄钱币。他每天都要抽出一个整块的时间专注于这件事。他把不同面值的钞票各自分叠放置在地毯上,然后一张张拿起来,审视着,看它们有无残破之处,有无卷边或裂痕。他细致地将卷折之处抚平,对于开裂部位,他就用细薄的纸条和胶水将它们修补完整。他像一个认真负责的外科医生那样缝合着人民币上的伤口,以至于家中的胶水每过不久就要补充一瓶。孟菲曾经嘲笑过他的这种爱好。她说,“你快把自己变成银行里的数币机器了!”丈夫并不理会她的嘲笑,继续做着缝补的工作,并用教导的语气对她说,“我们应该爱惜人民币。你只有对它好,它才会喜欢你。”
孟菲觉得丈夫对人民币的爱惜已经很深,从而对她和女儿难免疏离了。
果不其然,听到孟菲外出的提议,丈夫淡漠地说,“你带她去吧,我还有事。”
女儿嚷道,“不行不行。你们都多长时间没领我去儿童乐园了。我要去坐海盗船。”孟菲有些不满地说,“你还有什么事?不就是几张票子吗?我们等你粘完。”“我说有事就是有事!我不能去!”丈夫头也不抬地说。孟菲赌气地对女儿说,“妈妈带你去!就当你没有爸爸。”女儿板着脸一本正经地抗议道,“不。我有爸爸,我有享受父爱的权利!”仿佛是“父爱”一词触动了丈夫的某根神经,他暂停了手边的粘贴工作,从地毯上拿起两张百元钞票塞到女儿手中,语气和缓了一些,“爸爸真的有事,让你妈带你去玩吧,玩够了去吃肯德基。”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孟菲痛心地说,“你真的让自己变成了机器吗?”
“再怎么变,我也没有像你那样。”丈夫冷冷地说,“我忙的都是正经事。”
孟菲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呆立在门边,眼中汪着冰凉的泪花。
女儿悄悄靠过来,小心地望着母亲,懂事地说,“妈妈别哭了。我不去坐海盗船了。”
“不,我们要出去。”孟菲替女儿梳理着头发,说,“如果你喜欢,你可以多坐几回海盗船。”�
晚上九点半,孟菲不由自主地坐到电脑前,打开它,进入了新浪网。
孟菲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到网上来。也许是想见到她惟一的网友,那个省城的男人一路上有你。然而,她能对他说什么呢?有很多事,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理不清楚。
孟菲知道,自己的婚姻出了问题。问题也许出在三年前,也许出现在更早些时候。三年前她的那次婚外情感既是一种起因,也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她承认自己有错,但她认为,有错的决不仅仅是她自己。也许,追究责任已经于事无补。一道深深的裂痕已经横亘于她和丈夫之间,是跨过去,还是掉转方向重寻路径,这才是他们面临的难题。
她曾经试图跨越,试图填补这道裂缝。她相信丈夫也有此意愿,否则的话,他们的家庭三年前就会在那场风波中破碎了。一个家庭不是一只玻璃器皿,它是由许许多多条粗细不等的神经网络联结而成,因此它的碎裂永远不会像玻璃那般清脆悦耳,而是带着沉闷的哀鸣和撕扯的苦痛。一只杯子破碎了无伤于他人,而一个家庭的毁灭将会割破很多条殷红的血管。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吧,他们三年前没有离婚。三年后的今天,他们也没有向对方表达过这样的意愿。他们就这样不冷不热地过着日子。几乎没有情感交流,也很少有身体上的交流。他们每天只说几句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