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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他对她的爱,是那种深入到灵魂的,然而他只是一次次深入她的身体,并不触及灵魂。他也说爱她,但他只在床上时对她这样说。她困惑了。这并不是她对爱的理解,也不是她想寻找的东西。
困惑最后终止于那个周日的雨天。
那是三年前的初夏。那日的天气变化得太快,令人难以把握。那天,她的身体状况也如同天气一样不稳定。那个夏日的午后,是她最后一次跟那男人在一起,然而她当时并不知道会这样。
他们来到了一个落满灰尘的房子,是他带她去的。进入房间之后,她忽然觉出了自己身体的异样。于是她对他说,今天不行了。他的面孔立即阴沉下来。他闷闷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闷闷地点上一支烟,埋头抽了起来。房间里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沉闷,好像外面的阴云飘进了窗口。她站起身,来到窗前。就在那时,她发现外面下雨了。很大的雨滴斜斜地击打在玻璃窗上,又迅速滑落下去。她感到自己体内有一种隐隐的疼痛。她转回身,走到他面前,轻声地问,“你不高兴了?”他依旧闷闷不乐地说,“如果是这样,你何必还要出来呢?”
她再次感到体内的隐痛。她伸出手,把半截香烟从他唇边抽出来,低低地说,“那好,我们来吧。”
正是那一次使她的感觉变得丰富起来。她首先感觉到了窗外的风雨,她听到了粗大的雨线拼命抽打玻璃的声音;她与以往不同地睁着眼睛,于是她看到了那个男人变形扭曲的面孔;她的呼吸竟很平缓,但她的身体在绞痛,每一条肌肉都在抽搐,所有的疼痛最终汇聚于一处,那里就是,胸口。
她在心的剧痛中昏厥过去,又在同样的剧痛中清醒过来。她知道,一切都将结束了。
她在那个淫雨霏霏的夏日午后流了很多血。她觉得有一种非常重要的东西也从体内从心中流失了。
一切都过去了。只是,在以后的日子里,每逢雨天,她仍时时感到腹腔深处有一种隐约的疼痛存在着。
那个雨天,孟菲浑身湿淋淋地回到家中,便将一切都对丈夫讲了。
她觉得事情结束了,她也需要清理一下自己的心灵。她觉得如果就这样把一切掩埋,她会于心不安,她的出轨行为就构成了永远的欺骗。她要对丈夫说出一切,说出来,然后,听凭他的决断。不论结果如何,至少,她的心里清爽了。
她没有想到的是,坦承事情的真相往往比隐瞒和欺骗伤人更深。
当丈夫面色渐渐惨白,神情变得冰冷麻木,终于默不作声地推门而去,孟菲才猛然意识到,也许大错已经铸成。
他们当晚就分居了。她很自觉地睡在了书房。
孟菲后来才明白,这就是坦承之罪,婚姻中的某些脆弱部分就像水晶玻璃,破碎了就难以再完整。
那么,此时,当另一个家庭另一份婚姻的脆弱部分又将被触及之际,她是否应该提供一些她所亲历的教训呢?
于是,孟菲大声告诫着POPO,她对他说,你要听我的,千万不要求证什么!
她担心那个女人也跟自己三年前一样,犯下人世间最傻最傻的错误。�
孟菲拿上一撂电话磁卡,跑到了一处IC电话亭。这一次倒不是她存心跟POPO捉迷藏,她手里还有好几张这样的IC卡,是以前买来专门对付POPO的。
这处IC电话亭位置僻静,在一所大学的边缘,附近有着成片的小树苗,还有一些沙土裸露的荒地。几个月后,当孟菲在这座海滨小城见到POPO的时候,他开着车,她引着路,把他领到了这里。她说,你看到那个黄色电话亭了吗?我在那里给你打过很多电话。POPO笑了,说,你跑得可真远。
那几天POPO陷于迷乱之中,孟菲的神思也同样迷乱。她不记得自己到底都跟POPO说了些什么,她只记得每天中午休息时分,她就跑出来,来到这处暴露于荒野之中的电话亭,把IC卡一张接一张插到话机的缝隙里。
太阳当头照耀着,那光线已经有了颜色,也有了一些暖意。冬天快走到尽头了,孟菲想。站在空旷无人的林地边缘,孟菲的目光可以望向很远很远,她看到有一种不易觉察的透明气体正在从大地的皮肤上悄悄蒸腾着,那是氤氲的春的呼吸,是春天带给人们最初的音信。她觉得自己很幸运地捕捉到了它们。
阳光和春天给了孟菲信心和勇气。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帮助她所爱的人尽快走出严寒的日子。
她躲在电话亭淡黄色的罩子里,用被冷风吹得发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