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部分(第2/4 页)
不许,只许师父暂时到院相看,远者留一宿,近者一饭即请回。若俗家父母兄弟,非办斋不许轻易入门相见。若无故而时常请假,欲往黄柏山,欲往东山,欲往维摩庵等处者,即时驱遣之去。宁可无人守塔,不可容一不守戒约之僧,宁可终身只四五众,不可妄添不受约一人。夫既不许到师父住处矣,况俗家乎?如此则终日锁门,出门亦自希矣。不但身心安闲,志意专一,久则自觉便宜,亦不耐烦见世上人矣。有何西方不可到,大事不可明乎?试反而视世间僧日日邀游街市,当自汗流羞耻之。化他日之钱米,养不惜羞之和尚,出入公私之门,妆饰狗脸之行,与衙门口积年奚殊也!彼为僧如是,我为僧不如是,不但修行所宜,体面亦自超越,起人敬畏,何苦而不肯闭门静坐乎?既终日闭门,亦自然无客,万一有仕人或乡先生来,不得不开门者,彼见我如此,亦自然生渴仰矣,虽相见何妨耶!接乡士夫则称老先生,接春元及文学则称先生,此其持之者重矣。若称之以老爹相公,反轻之耳。且既为佛子,又岂可与奴隶辈同口称声耶?我自重,人自重我;我自轻,人亦轻我:理之所必至也。闭门静坐,寂然无声,终年如此,神犹钦仰,何况于人?太上出世为真佛,其次亦不为世人轻贱,我愿足矣。区区藏尸塔屋,有守亦可,无守亦可,何足重乎!若本县经过有公务者,自有下院众人迎接,非守塔僧所当闻。
若其真实有高兴欲至塔前礼拜者,此佛子也,大圣人也,急宜开门延入,以圣人待之,烹茶而烧好香,与事佛等,始为相称。迎送务尽礼:谈佛者呼之为佛爷;讲道学者呼之为老先生;不讲学不谈佛,但其人有气概欲见我塔者,则呼之为老大人。五众齐出与施礼,三众即退而办茶,唯留常融、怀林二人安客坐而陪之:融隅坐,林傍坐,俱用漆椅,不可用凳陪客坐也。
有问乃答,不问即默,安闲自在,从容应对,不敢慢之,不可敬之。敬之则必以我为有所求,甚不可也。
一、早晚佛灯
夫灯者所以继明于昼夜,而并明于日月者也。故日能明于昼,而不能照重阴之下;月能明于夜,而不能照殿屋之中。所以继日月之不照者,非灯乎?故谓之曰日月灯明佛,盖以佛譬日月灯,称佛之如灯如日月也。日月有所不照,唯灯继之,然后无所不照,非谓日月可无而灯独不可无也。今事佛者相沿而不知其义,以为常明灯者,但是灯光,而不复论有日月,乃昼夜然灯不息,则日月俱废矣。盖但月为无用之光,而日亦为无益之明矣。故今只令然灯于夜,昼则不敢然,以佛常如日也。只令然灯于晦,望之前后十余夜即不敢然,以佛之常如月也。唯邻晦朔前后半余月,然灯彻旦,以佛之常如灯也。则允矣,足称日月灯明佛矣。
一、早晚钟鼓
夫山中之钟鼓,即军中之号令,天中之雷霆也,电雷一奋,则百谷草木皆甲坼;号令一宣,则百万齐声,山川震沸。山中钟鼓,亦犹是也。未鸣之前,寂寥无声,万虑俱息;一鸣则蝶梦还周,耳目焕然,改观易听矣。纵有杂念,一击遂忘;纵有愁思,一捶便废;纵有狂志悦色,一闻音声,皆不知何处去矣。不但尔山寺僧众然也,远者近者孰不闻之?闻则自然悲仰,亦且回心易向,知身世之无几,悟劳攘之无由矣。然则山中钟鼓所系匪鲜浅也,可听小沙弥辈任意乱敲乎?轻重疾徐,自有尺度:轻则令人喜,重能令人惧,疾能令人趋,徐能令人息,直与军中号令、天中雷霆等耳,可轻乎哉!虽曰远近之所望而敬者,僧之律行,然声音之道原与心通,未有平素律行僧宝而钟鼓之音不清越而和平也。既以律行起人畏敬于先,又听钟鼓和鸣于清晨良霄(宵)之下。时时闻此,则时时熏心;朝朝暮暮闻此,则朝朝暮暮感悦。故有不待入门礼佛见僧而潜修顿改者,此钟鼓之音为之也,所系诚非细也。不然,我之撞钟击鼓,如同儿戏,彼反怒其惊我眠而聒我耳,反令其生噪心矣。
一、早晚守塔
封塔后即祀木主,以百日为度,早晚俱烧香,唯中午供饭一盏,清茶一瓯,豆豉少许,上悬琉璃。我平生不爱人哭哀哀,不爱人闭眼愁眉作妇人女子贱态。丈夫汉喜则清风朗月,跳跃歌舞,怒则迅雷呼风,鼓浪崩沙,加三军万马,声沸数里,安得有此俗气,况出家人哉!
且人生以在世为客,以死为归,归家则喜而相庆,亦自谓得所而自庆也,又况至七八十而后归,其为庆幸,益以无涯,若复有伤感者,是不欲我得所也,岂出家人之所宜乎?古有死而念佛相送,即今人出郭作歌送客之礼,生死一例。苟送客而哀兴,岂不重难为客耶?客既不乐,主人亦何好也?是以再四叮咛,非怕汝等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