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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到延安之前认识周扬吗?
林:在上海不认识周扬,但知道他,读过他翻译的《安娜·卡列尼娜》,两个口号论争的情况也知道一些。在延安开始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李:你当时对他和鲁迅之间的矛盾是否了解?对两个口号论争如何看?
林:我当时崇拜鲁迅,我的入团介绍人推荐我读鲁迅的书,在上海时有一段时间我和鲁迅住在同一个弄堂,经常遇到他,有时还在内山书店遇到他。但从来没有敢和他讲话,我想,要是我主动和他讲,他一定会同我讲话的。不过,他的书我开始看不懂,郁达夫的一看就懂。但我的启蒙老师中,除了郁达夫就是鲁迅,这样,在两个口号中,我对周扬一派是反感的。
李:这种感觉在延安有没有改变?在延安你和周扬有往来吗?
林:我在上海认识艾思奇,他这时在马列学院教哲学,后来成立哲学系,他就把我调去。1940年,中央让张闻天、艾思奇创办一个《中国文化》杂志,第一期上就发表毛主席的《新民主主义论》。艾思奇让我去参加办刊物,正赶上召开边区文化工作会议,这样就开始接触到周扬。周扬、艾思奇、陈伯达都参加了边区文化会议。周扬也参加了《中国文化》的工作,是负责人之一,有一两期由他主编。我是编辑,每期给他送稿件。他住在桥儿沟鲁艺,我去送到那里的窑洞,大约有一年时间。
李:有私交吗?
林:没有。我们住得远,来往不多。感觉上不接近。
林夫人:《中国文化》创办一年后搬到华北书店,住在文抗,不属于文抗,但党的关系在文抗,我和刘白羽、林默涵三个人属于一个支部。我还和苏灵扬同班。
林:茅盾和夫人到延安住在鲁艺。他们养鸡,有一次几只鸡找不到了,周扬就动员了很多人到处找,这让茅盾感到不高兴,讨厌。不久,他的女儿难产死了,最后他就离开了延安又回到国统区了。
林夫人:解放后我们两家很少来往。我对周扬的印象一直不好。毛主席在女子大学讲《新民主主义论》,有些地方我认为是针对周扬的关门主义。他讲究大洋古。我觉得他可敬不可亲,苏灵扬比较直爽,周扬很虚伪,我一直反感。
林:50年代胡乔木调我到中宣部,大约在1951年底或者1952年初。由于在延安时形成的印象,我不愿意到文艺处,就是不想在周扬手下工作。我当时在文委工作,和乔木住在一个院子里。
李:你比较一下胡乔木和周扬。
林:乔木他厉害起来很厉害,但他关心人,与周扬完全不一样。我们的女儿没有地方住,乔木就让住到他家里去住。我亲自听总理讲过哦们的每一个文件都要乔木看过,他看过我们放心。乔木要我在出版和文艺两个处里面挑选。我挑出版,但最后还是让我到了文艺处,乔木会拉人,班子都是他调来的。文艺处丁玲是处长,我是副处长,我心里不愿与周扬合作。办《中国文化》时我就很勉强地去送稿。这时分到文艺处工作,直接受他的领导,我也就很不情愿了。
李:不过据我了解,你在中宣部时和周扬共事得还不错。
林:和周扬在一起工作后,接触多,情况有所变化,关系也就慢慢融洽了。他有时也到中宣部来住。他对我从来没有疾言厉色,对我不错。他是领导,总是留一点,不该讲就不讲,毕竟接触多,反右时我参加为他起草的报告《文艺界的一场大辩论》,还有张光年、袁水拍等。
李:你怎么看历次运动中宗派主义问题,反右时批判冯雪峰,周扬与你谈到过这一点吗?
林:冯雪峰住在苏州胡同,我是在解放后才认识他的,个人来往不多,宗派因素他不太讲,讲了一些冯雪峰历史上的事情。强调冯雪峰在抗战初期不辞而别回到家乡的问题。周扬说雪峰与博古吵了一架,一气之下就从上海的中共办事处回到了浙江家里。后来还有华岗,也是不满于晋绥根据地出现的土改方面的左的做法与刘少奇吵了一架,跑到香港。后来证明他的意见是对的,游击队的农民意识厉害。延安时代也厉害。
李:冯雪峰和你谈过过去这些情况没有?
林:冯雪峰不大讲上海的事情。
林夫人:我旁观看有宗派,他们(指林默涵)不明白周扬阴得很。
林:我觉得周扬只用人不关心人,运动一来,就把所有的人都推出来。他总是保护自己,我有这个印象。1964年文化部整风,周扬把责任全推到文化部,顶不住就把别人揪出来。最后江青还是说是假整风。那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