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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带一缕忧郁。沙龙结束后,小雨穿好衣服从屏风后走出来,许非同问,下礼拜我
在文化宫有课,你能去辅导一下我的学生吗?小雨望着许非同深沉而略带忧郁的目
光,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好像这句话已经等了一个世纪。刚才。小雨悄悄看了许非
同的画:那不是用画笔勾勒的,而是用整个心灵描摹的,色彩、线条、光块,在画
面上都退居其次,跃动在纸上的。是生命的灵性与解悟。
和许非同相识以后,小雨总是恍如梦中,不相信幸福来得如此突兀。她爱看许
非同抽烟。抽烟时的许非同轻抿唇角,若有所思,淡淡的烟雾笼罩着他微蹙的眉头、
忧郁的眼神,整张脸生动易感。令人有一种高山仰止的眩晕;她爱听许非同说话。
许非同的声音浑厚、凝重,充满磁性。他说话时,小雨的思绪像片片铁屑,一下子
就被吸附过去,无论他谈论的是什么内容:她爱看许非同托着双腮沉思的样子,她
觉得那样子很酷。刘德华在舞台上那个潇洒的甩头也不过如此;她甚至欣赏许非同
骂人。生气时的许非同会骂“混蛋”,这个字眼既不下作也不奶油,不像有的男人,
骂起人来或者不堪入耳,或者像小女人似的来一句“讨厌”,骂人时许非同会双眉
微蹙,嘴角紧抿,一个成熟男人的阳刚之气真是尽显无遗。
阳刚的许非同还有阴柔的一面,像深海中的贝,坚硬的表象下,内心竟是那么
软润。
那是和许非同相识不久的一个傍晚。小丽约许非同去北京音乐厅听交响乐。
时值初春,正是暮霭四合的时分。天边仿佛倒了一只墨水瓶,渐渐弥漫开一片
幽幽的夜色,以它做背景,被灯火点缀的北京音乐厅显得更加雍容华贵。
小雨站在音乐厅的门口等待许非同。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外出,奥地利维也
纳爱乐乐团的音乐会。小雨半夜去排队,才限量买了两张。小雨比约定的时间早到
了半小时。
她注意到了一个小女孩正在入口处向走过她面前的靓女帅男推销手中的鲜花。
“卖花,卖花喽——”在喧嚣的都市噪音中,这叫声显得很是苍白无力,像坠入水
中的一枚石子。还没来得及激起涟漪,便被湍急的漩涡吞噬得不留一丝痕迹了。没
有人在她的面前止步,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是的,在雍容与华贵面前,这女孩儿太不起眼了,岂止是不起眼,简直有些寒
酸。她似乎也不自信,不然,为什么双脚不时地在地上来回倒动,旧短风衣的领子
也竖了起来?仅仅是为了驱赶初春的寒意,还是为了掩饰内心的焦虑与窘迫?终于,
小雨看到一对青年男女在她面前停了下来。不知为什么,小雨的心倏忽一动,暗暗
企盼交易成功。她知道一枝玫瑰的收入,无助于改变小女孩的生活境况。但是她希
望小女孩由此得到一副好心情。
“你这花怎么卖?”男青年大大咧咧地从少女手中抽出一枝红玫瑰,用手随意
拨弄着花瓣。
“这是红玫瑰,代表着友谊与爱情,买一枝吧,送给你的女朋友。”
‘“话稠了不是?不怕闪了舌头!”男青年见少女一时语塞。
很是得意,脸上的青春痘在灯光的映照下也亮了许多:“我问你,多少钱一枝?”
“五块。”小女孩轻声回答。
“五块?”男青年很夸张地叫了一声,把花扔给小女孩,“你别把我吓着!”
说着,拉起女友边走边说,“跟她穷逗逗闷子。要送,我也得送你一束意大利进口
的玫瑰呀!这破花哪配得上你呀!哈哈”
小雨看到,小女孩弯腰拾起掉在地上的玫瑰,心疼地轻轻吹去沾在上面的尘土。
可是,两片花瓣就要脱落了,怎样精心抚弄,也无法复原了。她无奈地把这枝红玫
瑰插人花束,眼中流露出几分哀怨。
小雨没有想到,生活竟会演绎出这样的结局。她真想走过去告诉那一对青年,
野蛮不等于潇洒,粗俗与风度无关。不懂得尊重别人的人,又怎么会珍惜人生中的
至真至爱之情?
她刚要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