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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自心底发出一阵微不可闻的叹息,玉荷却似乎看出了什么,却也不说破,接过婷宜端上食盒,将一盅炖书和几碟子精致的小点心利索地摆上了桌。
“奶奶如今是双身子的人,该多吃才是,奴婢瞧着你三餐饭食都吃不多,莫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可不是么?云书姐姐可是每天变着法子换菜谱,可奶奶就是吃不下,倒没把她给急死。”
婷宜笑嘻嘻地抢过了话头,连馨宁只纵容地笑笑,低头喝了一回茶,终究还是朝婷宜使了个眼色,婷宜会意悄悄退了出去,连馨宁见四下无人方拉起玉荷的手,叫她坐到自己身边。
玉荷并不敢,见她十分坚持,这才告了罪,斜签着身子在炕沿上坐了,头垂得低低地等着连馨宁发话。
“好姑娘,实在委屈了你。你来了这么些天,咱们也没能说上话,古人有句话,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些天我冷眼旁观,你是个有主意的,并不是那起子眼皮子浅只知道图个眼前热闹的蠢人,你也该知道,在咱们这个院子里,是没有清净日子过的。所以我想听你说句真心话,若你不愿,我自然想法子送你出去。”
玉荷闻言惊讶地看着连馨宁,脸上的神色从吃惊,到疑惑,接着又恍惚带着些许感激与哀伤。
“谢奶奶怜惜,玉荷原是个苦名人,一出身就死了爹娘,被一位族叔收养了几年,婶子又说我狐媚子,朝打暮骂是寻常的,动不动就不给饭吃,偏生还要在外头做出待我极好的样子。老天爷不知是看她不过眼还是看我不过眼,竟叫她唯一的儿子对我起了歹念,我为了维护清白一时错手用剪子将他戳死,趁夜逃了出来。那时候年纪还小,光着脚大冬天的在外头跑,早就不认识路了,后来又冷又饿又怕倒在路边,原以为是死定了,却被格格拣了回去,从此便在福晋身边当差了。”
“既然如此,想必福晋也是极疼你的。”
“那要看奶奶怎么想了,其实玉荷是个无用之人,唯一可以叫人看得人的,不过是这身肉皮罢了。格格怜我孤苦将我救了,福晋却不是小孩子,也没有那样的心肠,留在她身边自然要有用处,奶奶或许不知道,安亲王爷虽然年过不惑,却也有两个侧福晋,和好几房侍妾,这两年已经极少到福晋房里了。”
“福晋留下你莫不是”
连馨宁闻言不由心下突突之跳,一直觉得自己命苦,没想到这玉荷命薄更甚,好不容易离了虎狼之窝,到头来还是被人当作栓住男人的棋子。
“奶奶能得我们格格青眼,想必是个绝顶聪明之人。玉荷是个下人,横竖都是伺候男人,玉荷更愿意报答格格的救命之恩。如今见了奶奶,又对玉荷这样真心,玉荷只有拼了这条命,也要维护奶奶和小主子周全。”
玉荷见连馨宁眼圈红红的,自己也忍不住哽咽了起来,想起临来时格格的嘱咐,忙又接着说道:“格格派奴婢来,就是不放心奶奶,她有一句话要奴婢转告奶奶,奴婢也一直苦于没有机会,今儿奶奶既留奴婢说话,那真真是格格和奶奶的造化。格格要奴婢问奶奶,可还记得当初的椒房。”
玉荷的声音轻轻柔柔,可这最后一句话落在连馨宁的耳中却犹如天际的一阵惊雷,以裂帛之势霹雳滚滚而来,顷刻间整个人静默如雕塑一般,唯有一双眼睛酸痛地就要睁不开,她用力在自己的手背上掐了一把,生疼,却疼得她欢喜极了。
“他,他在哪儿?”
也不管玉荷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馨宁此刻已经再没了做戏的兴致与勇气,她只知道她听见了关于他的消息,她只愿能再见他一面,哪怕是立刻就叫她死了,也要一家人死在一处,两只手握在一起,再也不分离。
她并不知道此时的自己是怎样一副焦灼的样子,身子抖得厉害,紧紧攥住玉荷肩头的双手冰冻已极,却又因用力而手背上青筋暴露,两颊诡异的一片潮红,一双眼睛闪烁着希冀的华彩。
家里因玉荷的到来可说是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论容貌,玉荷与青鸾不分伯仲,可青鸾美得骄傲妖冶,玉荷却美得妩媚端庄且令人十分喜欢与之亲近;若论行事为人,玉荷稳重谦和,简直就是第二个秋容,而且更胜一筹;若论讨男人的欢心,这玉荷得安亲王福晋着人悉心调教了几年,她的手段又岂是寻常女子能比得上的。
一时风头无二,偏生她最难得的地方就是本分,守规矩,极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丝毫也不恃宠而骄,每日都头一个到荣太太和连馨宁房里去请安,见连馨宁精神日短,又主动揽起家里许多琐事,却又从不做主独断,只将各类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