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部分(第1/4 页)
灾情之危急,那户部侍中却苟同了吏部的人趁此大难之时调遣了几个纨绔士族,寻了个办事不力之命将那些焦头烂额的州县城守们挨个拍下马来顶替上去。
朕命了顾完负责赈灾一事,旱情却迟迟未得和缓。报上来扣了顾完一个不力的帽子,朕下去的探子却告知那哪是顾完办事不力,顾完此人朕极是知晓看重,为人谨慎,在朝中也步步小心,识得大体,他这是被户部吏部联手扣了赈灾的粮草。这顾完唯一的缺憾便是太过小心,怕惹祸上身,若是一个也便罢了,偏偏引来的不单单户部,吏部也掺和上了一脚,他便束手束脚,迟不上报,灾情也愈演愈重。
那吏部侍中是何人指使朕彼时还未尝知晓,只是处处丝引都引向那厉王,便是再不济也能猜出同那厉王有个什么一二三。湘王不乏闹和(huo),这厉王也决不安生。朕头疼之际那宫里几个腌臜的太监居然也敢来掺上一掺搅搅朕这摊浑水。那罗福,当以为朕真不知晓他的那些微末伎俩,不过看在他是太后的人,稍稍留了面孔,他却在此时见缝插针。宦官后宫不得干政,这罗福竟然不择手段,见朕前日看重戏子,妄图寻两个戏子来给朕寻开心。他莫不是真当朕是昏君不成?!
朕料他也成不了大事,为了支开他,便也准了他提的请,只是片刻打法了他去却便忘了他方才请了什么。待得那数日不见本已几近忘却的平常面孔现在朕面前,朕才晓得这罗福竟然打上了这孩子的主意。那日大雨,又是黄昏,天色暗得不像话。罗福仅在雨里头步了两步便湿得落汤一般,他一闪身,才现出身后那孩子的影子。湿衣紧贴在他身上,衬得他愈发瘦弱,那可怜的模样好似落水狗一般,一头长发同狗的长毛发贴在脖子弯里头,泥浆污水断断续续从他身上流落下来,沾了青砖。朕不耐道:“下去,用不着。”那罗福垂了嘴角,却又快快翘了起来,堆起谄笑道:“奴才知道皇上对皇后情比金坚,可”
这罗福当真不是好歹,朕耐他一回,他却二回三回地来冒犯晴云触朕的底线。朕不禁火气,立起身来,狠狠将手中朱笔猛一掷地。这火上浇油,当真好一把油火!
罗福却有恃无恐,口头俯首道:“奴才僭越了!”朕瞧着他后头三人皆一道儿叩头,两个小太监叩得又急又快,怕恐之极,那孩子居然却一脸纳罕懵懂,竟然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朕的火气也不知怎的,顿然消了一半,那久违的曲子竟然登时重在脑里响了起来,端得喑哑幽然,竟然字字清晰。朕不觉道:“起来。”
罗福笑了没笑,朕无暇顾他,只看到那孩子手足无措地曝在朕的视线之下,脏乱不堪,着实狼狈。那小曲又一端儿从心底呈了上来:“当时只道是寻常”
“去弄干净了,朕且作番歇息罢。”
那孩子被茫然架了下去,朕眼见着他背影走远了,才又仿佛对罗福道:“叫他就近在池里洗罢。用不着费那股子功夫了。”罗福脸上露出极谄媚的神色,端得应好,遂乐颠儿地来替朕亲洗了砖上朱墨,又命人来除了泥淖。朕被他这一搅,国事心思全无,竟隐隐盼起那孩子来,好将这张脸轰了出去。
那孩子终究是到了。好叫朕一番苦等。当初见他便为他那身莲息所奇,后每一见都暗觉那气息更甚,叫人欲细细探究。而此刻他捧着那一柄油黑簇新的二弦蛇皮胡琴从龙柱后头出现之时,朕的眼前蓦然一亮。那白荷竟生生开成了红莲,恍然间破苞而绽。罗福竟然将当日晴云首次入宫之时在朕面前跳天魔舞的袍子取在了他身上,朕惊的却并非此奴竟然如此大胆,而是那孩子穿着竟然愣是压过了晴云当日留在朕脑中挥之不去的剪影。映山染红的天蚕织就的绸袍,宽广长袖舞空,腰间炎红流苏踏风而至,英气逼人却妖曼没殿。那头长发还湿漉漉地披在肩上,用一琉璃簪挽了,独出一番懒醉。朕只消一瞥,便知罗福做了手脚,那轻薄的红衫里头,竟是半件里衣也无。
那戏子好生不自在地踹步过来,罗福在朕耳旁说了句什么,朕也未听清,只挥手赶了他下去,嘴角不觉冷笑。莫不是晴云去得久了,朕竟会看上这等平淡姿色?虽是有几分气质,也不过尔尔,仅作一乐奴足矣。这孩子还算讨喜,半句话不说,坐了一旁圆凳展手便拉起了琴来。那喑哑的声儿一出,朕方才那焦躁的心绪便蓦然沉静了。不想却也有这般功效。那孩子仔细拉着琴,脑里头也不知想着什么,朕不知不觉就到了他面前,细细打量。他莫非真不知罗福要他是来做什么?这一套朕一日也不知要做给人看多少回,楚国男风也不算鲜,朕还就真不信他以为自个儿就是来拉琴的。朕见他出神,突然开口道:“你道罗福将你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