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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梦生听着,又好气又好笑。忽然见她朝床铺走去,他警戒心立起,叫道:“你干吗!”
女子脚步不停,面容含笑半真半戏谑:“睡觉。不补充好体力,明夜如何大战三百回合?”
说话间,她已走到床侧。便索性立在一旁,静看那被她点了昏穴安卧被褥的准新娘。很美丽的少女,柳眉杏目,樱桃小口。细致如凝脂的肌肤。像朵清丽的水仙花。光这样看着,就能想出一大堆词汇:善良,娇美,天真,单纯,贤惠,端庄
全都是她没有的。
“你想干吗!” 到底是练武之人,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并没有瞒过楚梦生。
看他紧张兮兮地挡在小水仙面前,她却反倒回神笑了起来。
她在嫉恨什么?
不过是个孩子罢了。
洞房花烛
翌日,大喜之日。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送入洞房——”
红帷高挂的雕花床上贴着大大的“喜”字,桌上整齐摆着合卺用的酒壶和杯子,龙凤双烛安静燃烧,晃动的烛光映照着大红帕下沉默而坐的身影。
喜娘已经出去。房中并没有外人。那金制的凤冠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刚伸手想取下,即时又想起喜娘出去前所说,“小姐,这喜帕可不能自己取下啊。不吉利的。只有由夫君亲手掀起,方能一生相守,白首偕老。”
她这一犹豫,便连自己也忍不住嗤笑起自己来。难道还真想一生一世不成?果断地伸手一摘,连同喜帕和凤冠,都随意丢到地上。
顿时觉得颈上一轻,舒服不少。
她无视肩腕酸痛疲惫,双手背在头后,慢慢仰面躺下。
漆黑的眸望着床顶镂花刻纹,脑中不自觉又开始回想,先前喜堂中的情景。
喧闹的大厅,恭贺声,祝酒声,调笑声,交谈声。
而她,便在这一片喧闹的祝福声中,与那俊美男子隔着红锻,相拜成礼。
她看不到他,却可从红帕下方,看到体贴细微伸来搀扶她的那一双手。熟悉的修长好看。
一时间竟让她有些恍惚了。
半晌,慢慢握住。耳边听着“礼成“的声响,心下只是茫然,竟是夫妻了么?
眼前一片暗红。许久,痴痴望去,蓦然只见喜帕下相握的一双手。十指相覆,纠结缠绕。
是夫妻了她终于放下心来,原是想笑,眼角却渐渐湿润。
回味着那时情形,床上的人翻了个身,兀自笑了出来。
笑了一阵,趴着,静看那先前被她掷在地上的凤冠喜帕,又笑。
她心情大好,便像个玩心骤起的孩童一样,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拿起那凤冠重又戴回头上。
凤冠霞帔。古铜镜中的新娘,娉婷婀娜,眉目含羞。
眼角瞥到台上的梳子,她在铜镜前落座,披散长发,开始替自己梳头。
“一梳梳到尾”
依稀记得,当年姐姐出嫁前,娘便是这样给她梳头的。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原以为早已记不清娘亲容貌了。此时,那情景却不知怎的越发清晰起来。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娘亲穿着一件淡蓝绣花的衣衫,在镜前替姐姐梳头。白玉清透的梳子顺着乌发缓缓而下。娘温婉地笑,喃喃低语。姐姐转头看娘,唇畔含羞,似嗔非嗔。
握着木梳的手未停,一下,一下,一下。烛火昏暗不明,清丽的面容却在镜中一点点模糊起来。前一刻是她,后一刻是谁?她已不记得了,娘亲的样子,姐姐的样子,所有人的样子,早就都不记得了。
“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她张口,那声音却不知是谁的。缓缓而诉,低沉幽远。“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忽然越发清晰,是娘亲温柔的声音,姐姐欢喜的声音。
她们在唤她。
清儿,怎么在窗外傻站着?快进来。
清儿,来,瞧瞧姐姐这身嫁衣可好看?
清儿,来啊。
清儿。
风微动,烛火摇曳得越欢。一室虚应恍惚,一时不知是真是幻。
梳妆台前的人倏的站起,神色不动,利刃已在袖中蓄势待发。
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大红衣裳临窗而立,情逸容颜宛如冰塑,彻寒入骨。
看清来人,她暗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