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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颜双肩一颤,清凉的黑眸中闪过一抹痛楚。
她自是知道,因为这样的情况她也曾有过。
当年那场叛乱,不仅令玉颜失去了家和国,也令她失去了爱情和一个孩子。
当玉颜知悉她爱的人竟投靠了新朝,当下毫不留情地杀了腹中的胎儿。
亲手杀死自己亲生骨肉的感觉,令她日日夜夜都在痛苦中煎熬。
“浅儿,你不是说和那个男人断了吗?为何还要留下他的孩子?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久了就会忘记。快把药喝下去,我已吩咐下人为你们准备新房,三日后就将你和恒儿的婚事办了,也算了却姑姑的一件心事。”玉颜声音很柔,像是在哄一个不肯吃药的孩子。
然林浅再也不是十多年前的小女孩,她就快要做娘了。
“姑姑,如果恒儿肯要这个孩子,是不是就能留下这条生命?”林浅深知眼下自己说服不了玉颜,只好寄希望于凌云身上。
“恒儿喜欢你,若你想要这个孩子,他自然说不出不要。不过心里多半是不愿意,所以浅儿还是把药喝了吧。”玉颜边说边亲自端起药碗向林浅走来。
林浅望着娴静温婉的姑姑,只觉心内一阵发冷,她握紧拳头,缓缓向后退去。
她没有想到,姑姑会逼迫她喝药。
“姑姑,你这是要逼死浅儿了!”
“姑姑若再向前走一步,浅儿就用银针刺向死穴。”
林浅指尖捏着几支银针,冷冷直视玉颜。
玉颜绝美的玉脸瞬间阴了下来:“好啊,浅儿你也来违抗姑姑的命令,你们真是都长大了啊!”
两个人谁也不让步,就这样对峙,彼此都从对方黑眸中看到了自己固执的影子。
“长公主,凌宫主到!”侍女进来禀告。
话音方落,一袭黑衣的凌云便缓步走进,他没戴面具,一张俊美无邪的脸在日光下灼灼生辉。
“这是怎么了?”
凌云一进来便发觉室内的气氛极其冷凝,随即看到桌案上一碗黑褐色的药汁:“这是什么药?谁病了?”
玉颜淡淡一笑:“还不是浅儿,有些不舒服又不肯喝药!罢了,药也凉了,端下去吧!”
一个侍女躬身将药端了下去。
“恒儿,你带浅儿去谷中转转,姑姑瞧瞧你们的新房准备的怎样了。”说罢,玉颜便带着侍女径自而去。
凌霄宫还真是个世外桃源,美如仙境,只可惜此时的两个人谁也没心情赏玩。
“凌恒,我不能嫁”林浅望着自己身旁的高大男子,感受他温暖的气息,她真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曾残忍对待自己的杀手。
“不要说话,就让我再多做一会儿梦好吗?”凌云急急开口打断林浅的话,他知道林浅要说什么,可他还是自欺欺人地以为林浅愿意嫁给他。
“浅儿,看到前面的那处凉亭了吗?”凌云指向远处小小的亭子。
“嗯。”林浅轻轻点头。
凌云低头含笑,牵住林浅的手,她下意识要躲开,却被他攥得更紧,
“十多年前,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很荣幸地被选为小公主的驸马。他对做不做皇家驸马不以为然,他的爹总说如果见了小公主,就不会对这门婚事不满。于是他便扮成爹爹的随从到了宫里,只为偷窥小公主一眼。十多年了,他仍记得那日天气极好,风很柔,空中飘荡淡淡流云,就像今日的天气,他在花园里见到了小公主,她正坐在湖面的凉亭里抚琴,他从没听过那么动听的琴声,也从没见过那般娇俏可爱的人儿,他在案边看着,只觉满湖的睡莲似是因她而开放。他顿觉他的心也好似这睡莲般,一瓣一瓣绽开。”凌云牵着林浅向湖面上走去,他嗓音低哑中透着一丝磁性的魅惑。
林浅从没见过她所谓的驸马,原以为凌云也不曾见过她。
没想到,他是见过她的。
震惊,从心头缓缓漫过。
原来这么多年,有个人一直将她放在心底最深处,而她却不知。
“后来他一直在努力,努力要做个配的上小公主的附马,所以他勤奋地练剑,幻想有一日能在小公主的琴声下舞剑。”
两人顺着曲折的走廊,终于走到了湖心的小亭。
小亭之中摆放一方桌案,上面放着一架古琴。
紫檀木的古琴,散发幽幽的檀香,正是初次到凌霄宫她所弹得那架琴。
如今恢复记忆的她,终于认出这架琴本就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