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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战仰头望了望夜空。
只有凉凉的雨丝落在她的脸上。
那个生她的女人不会想到罢。当她死去,她来到这个世上,那些接她来的人会因为她已经死了而要将她再送离这个世界,司空栎说,“那个夭折的孩子”在来到这个世上的那一天,医院门口有个纸盒,里面躺了一个男婴,一直在哭,他和郁芷想要抱回来养的,但是医院门口那老头却说,那是爹娘不要的孩子,生出来丢在这里就悄悄走了,医院里就给注射了药剂,活不久了。但是那个婴孩的啼哭却一直到凌晨才弱了,没有了。那哭声像小手一般撅着人心,让人心痛得不忍。
也许,她,应该是有着和那个男婴一样的命运的罢。
时间还早,教室里没什么人。
那个孩子明明明已经死掉了,郁芷还是哭闹着把孩子送去医院。司空栎为孩子的事难过,也心疼郁芷,就由着她。再难过,有个需要保护的人在身边,无论如何,都要为了她而坚强。
且在那时遇到了那个大雨里的单薄的女子。自己的孩子死了,另一个孩子将要降生。司空栎心里百味杂陈,然而没有忽略:那个将要分娩的女子,分明只是个少女,而她身边,没有任何人陪伴。
是有这样的巧合才有了今日的司空青战。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汹涌的是怎样的感觉。只是恍惚觉得自己就像是风波里的落叶,金风推波,她便在动荡的波涛里漂荡。她是茫然的,无措的,不知道自己将往何处。只是茫然被动。
青战坐着,想起很多事,“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这是李清照的句子。物还是么?不知道,“人非”倒是真的。想到很多事情,尽是片段,如同一地狼藉的瓜子壳。又如一地碎纸屑,风一吹来就纷扬起。
当那只飞蛾——是飞蛾么?应该是罢,青战的生物一直学得不错,但是对于动物,大概只喜欢毛茸茸的哺乳动物。不喜欢的,就不大在意了——在青战身边盘旋的时候青战正在发呆。待它落到她手边空白的草纸上,司空青战的大脑里总算有了点空白之外的东西。
这只飞蛾落在草纸上,土黄色与白色的对比在夜晚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是那么鲜明,它腹上有一圈圈白纹,它翅上的黑纹倒像是不完整的涟漪,又像是干了的水痕。刚停下来的这只飞蛾似乎还很惊慌,触须不停地抖动,长长的卷曲的口器不断地碰触纸面。不过,很快它就安静了下来。安静地趴在纸上,仿佛它本来就是纸上的一幅画,飞下来,经历点儿什么事儿,又回去了,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它一动不动地趴着,青战就一动不动地看着它。这时候教室里的人已经多了,就像是突然从地下冒出的或者从空气中生出的一般。教室里变得喧闹起来,只有青战和这只飞蛾一声不吭地静默着。于是,他们就跟这个世界隔开了。
她不知道是不是它一辈子不动她就要在这里看它一辈子。以前她可能会毫不犹豫地灭了这个停错地方的东西,不过,今天没有,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事实就是这样的。
突然它开始动,抖动触角,一只细细的腿捋过触角,忙完之后开始四处走动,似乎在寻找什么。青战突然记起在她大脑空白之前她所想到的,是什么人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具体是谁,忘记了。他说:“你从来不了解你的内心,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想要。”
这时,这只飞蛾停止了“寻找”,青战拿起这张纸,它立马收拢了翅膀,做好逃跑的准备。
他们又恢复了对视的状态——其实,青战并不知道它那双小眼睛是否在看她,也许她只是拿了另外一个自我放在它的身上,然后对视,说来说去,只是自己在看自己。
谁不是呢?谁不是在自己看自己?谁不是把自己的感情放在目光里投映到他人身上再去看的呢?
“飞蛾扑火”。青战想到这个成语,本来说的是一件事儿,被人赋予了轻蔑的贬义色彩。追求光明和温暖,殒身不恤,飞蛾在扑向火焰之前是否知道自己追求光明和温暖的代价是自己的生命呢?
——这个世上,有些事情,有些人,是比生命更重要的罢。
多媒体打开,电脑开机的声音突然响起,那只飞蛾受了惊吓,慌慌张张飞起,向着她的眼睛扑来。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正文:第六十三节]
青战坐在客厅窗前的地板上,靠着窗,一腿平伸,一腿屈着,胳膊轻松地搭在屈起的膝上,随性的姿势像是一个江湖剑客,只是,侧头伏在膝上的动作还是像个慵懒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