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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一偏,如狂风骤雨降临,水从琉璃盏中冲了出来,紧接着就是琉璃盏破碎的声音,似雷雨中的冰雹,噼里啪啦的溅碎了一地。
当楚忧离冲入寝室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兰聆用金筷子,不知疲倦的击打着几案上碎成一片的琉璃瓦,脸上却挂着咬牙切齿的微笑,她紧咬着下唇,每击打一下,破碎的声音就会冲入她的耳朵,为她带来惨烈放肆的欢愉!
七彩的碎片在烛光的反映下,投射在她的脸上,点点成花,迷乱飞舞。
“你这是在做什么?”楚忧离上前夺下她手中的金筷子,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稳住:“如果不想让他去见津国太后,你就去阻止他啊!为何要在这里伤害自己?”
看着她手上被碎琉璃划破的殷殷血迹,一些碎片还嵌在她的指腹中,楚忧离心如刀割,竟还比她疼千万倍,对着香蓉吩咐道:“快去舀药箱过来。”
“你都知道了”兰聆轻笑出声,看向自己满是创伤的手指,又是一阵发呆。
“你可以去阻止他!”楚忧离轻柔而又迅速的为她拔掉碎渣,不时还吹一吹,生怕弄痛了她,岂知此刻的兰聆早就麻木了。
“为何要阻止?”唇边扯出一抹无奈浅笑:“难道要看着五国的铁骑踏进覃国的疆土,让百姓遭受战火蹂躏,流离失所吗?难道要看着覃国割地吗?难道要看着覃国灭亡吗?”
“为了一己之私,我能这样做吗?”一行泪滑落,跌落在受伤的手指上,鲜血晕开、扩散:“身为王,这是他的责任!他必须去,身体而已,亦不是性命,有何不能舍弃!”
“只是”所有的辛酸痛楚终于崩溃决堤,兰聆哽咽着,话不成语:“只是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居然经历过这样的磨难,质子!身为质子的他不过十几岁,居然遭受如此屈辱,如此摧残!只要是想想我都会受不了!”
“离姐姐!”兰聆抱住他,痛哭不已:“我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我到底该怎么面对他,我真的好心痛!”
“没事的,没事的!”楚忧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但除了这三个字,他再也说不出其他劝慰的话。
新月躲进云中,殿内殿外皆一片漆黑,如不经意的泼墨,扰乱了一纸的亭台楼阁。
“吱———”栖梧殿的门扇被人轻轻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道硕长的人影,身后跟着持灯的张安。
“不用掌灯了。”冰凉的空气中传来兰聆平静的声音,她坐在床榻上,看着张安手中的宫灯,将覃陌央的身形照亮一角。
覃陌央向前迈了几步,身影完全淹没在黑暗中,只能听到他对张安说了句:“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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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诺!”
张安将门带上,殿内又恢复一片漆黑。
“怎么还不睡?”
“出宫与津国太后会面,谈判的结果如何,他们可愿意退兵?”
最终还是被她知道了!
覃陌央不自觉退后一小步,但他的理智又不允许他落荒而逃,或许他早已预感到这一天的到来,只是一直都在故意忽视它。
“觉得我很脏,是吗?”
兰聆已在黑暗里坐了三个多时辰了,眼睛早已经适应了周围的环境,他站在那里的一举一动,她看得再清楚不过,只是奔涌出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我的恩师曾说过,人在黑暗中会感到害怕,但却能让人变得诚实,明亮的事实总是最伤人,最残忍的。但在黑暗中,人就不必有那么多的顾虑,你看不到对方受伤害的表情,你也不必直接去面对对方的失望,痛苦和愤怒!”
“陌央,我希望你诚实,你能告诉我,你的幼年都经历过什么吗?是什么让你对自己的母亲,都没有一点怜悯之心?是什么让你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兰聆知道自己的问话,咄咄逼人,不留情面,但是她想要去了解他,这源于她对他的爱,毫无保留的爱。
即使眼前一片漆黑,但他似乎仍能看到兰聆那双皎洁明亮的双眼,覃陌央紧紧闭上双眼,犹如一层一层撕扯自己的衣裳,每脱掉一层,就感到寒冷更胜一分,冷气沿着暴漏在外的肌肤,沁透进来,一寸寸的渗入内心。
最终,他轻启颤抖的双唇,缓缓叙述着:
“我的父亲,也就是覃惠王,他的生前有两位宠妃,一位是丽妃,一位就是我的母亲,在我九岁那年,汉国攻打覃国,父王希望连横津国,击退汉国的进攻,但是津国却提出要求以王子为质,为了登上王后的宝座,然而最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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