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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显忠处理完伤口,留下了一些白布和药膏:“每过三天换一次药就行了,记住,换药前要用盐水将伤口清洗干净。”
李嫂接过药一一答应。
刘盈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放裴显忠回去。他从裴显忠先是惊讶后又恍悟似的眼神中看出,这个笑眯眯的、年轻的御医应该已经对他所治疗的伤者的身份猜出个八九分了,这让刘盈脊背上出了一溜冷汗。他知道,御医署的所有大夫、药师和杂役都要对皇帝绝对忠诚,他们每次到宫外出诊,都有专门的宦官做记录,记录的内容包括出宫时间、携带物品、随行人员、出诊地点、治疗对象姓名身份以及回来时间等等,这样就可以保证所有的御医行动受控,便于管理,而且还能随时掌握一些宫外的信息。
刘盈本来不打算杀人灭口,太血腥了总不是好事情。他是因为李嫂的极力推荐才信任这个御医的,而且打算跟他好好说说,让他回宫以后就说成是替太子府的一个侍妾看病,再许以重金,辅之威胁,应该能让他保守这个秘密,可是现在看情形,这个年轻的御医似乎是个豪放不羁的人,不是那种轻易能被金钱和威胁打动的人。
那么,现在应不应该采纳呼律仁的意见?他完全可以派人杀掉这个看起来很精明的御医,然后抛尸荒野,再一推六二五,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他是太子,没有人怀疑他会杀了一个与他毫无瓜葛的御医,尽管他的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太子府。
裴显忠已经感觉到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充满了杀气。不仅是他,连一向不问世事的李嫂都有些诧异了。她觉得屋里的三个男人表情奇特,让自己没来由地感觉憋得慌。虽然不知道男人们之间无声的交流,可明显感觉太子对裴大人不太友好。
李嫂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悄悄拽了一下刘盈的衣襟,轻声说:“殿下,你先随奴婢出来一下,奴婢有话要对殿下说。”
刘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跟着李嫂走出了屋子,倒不是他居然听一个下人的话,而是他对李嫂有着说不出来的信任。
走到屋子外面,刘盈问道:“李嫂,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李嫂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刘盈没想到她会下跪,赶紧扶她起来:“李嫂,你这是做什么?有话只管说就是了,不要动不动就跪下。”
李嫂执拗地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奴婢从来没有求过殿下什么事,可是这一次,奴婢求殿下千万不要伤害裴大人,他是个好人啊!”
刘盈大吃一惊,他认为自己将情绪隐藏得够好,可不料连李嫂都看得出来。还是父皇说得对啊,成大事者,一定要先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表情,要做到深藏不露,不能让别人轻易就看穿你的心思。看来,自己还是不够沉稳。
“李嫂,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并没有打算要将裴大人怎么样啊!他替我做事,我谢他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伤害他?”
李嫂说:“殿下,裴大人是个好人。当初,虎哥和允儿去后,婆母受不了失去儿子和孙子的打击,病情更加严重,甚至卧床不起,差一点儿就要一命归西。当时,我也无力请好大夫,只能整日以泪洗面,祈求上苍怜悯我这个可怜的人,不要让我再失去一个亲人。可能是天无绝人之路吧,裴大人不知怎么知道了我家的境遇,竟然主动来为我的婆母治病,还分文不收。殿下,裴大人不会将殿下的秘密说出去的,奴婢敢拿项上人头做保。”
刘盈说:“李嫂,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不忍心看到有人遭遇不测,尤其是对你有恩的人。这样吧,既然话说到这个地步,我也就不瞒着你们了。随我来。”
李嫂不知道刘盈到底听没听进去她的话,但见刘盈不表态,也不好再追问,就跟着他走回屋子里。
此时,巴蒙将军已经醒过来了,但还是很虚弱,躺在床上,正在听裴显忠说着什么。见刘盈进来,巴蒙将军压着嗓子说:“多谢太子殿下相救。”
刘盈笑了:“是我待客不周,害得你受了重伤,要认真说起来,还是我的不是。”
巴蒙将军又扭头问裴显忠:“裴大人,我什么时候能痊愈?”
裴显忠无奈地笑道:“巴公子太性急了。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的伤口离心脏不到寸许,而且伤口很深,没有当场毙命,已经是万幸,至于痊愈,还要假日时日,不可心焦,否则,对养伤不利。”
李嫂在一旁接口道:“是啊,巴公子就在这里好好养着吧,裴大人医术高明,一定会让你重新活蹦乱跳的。”
刘盈觉得这时候自己该做决定了,就对裴显忠说:“裴大人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