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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月一愣,道:“他有别的意思,他不是骂我吧?”
周文宾收了笑容,认真地看着她,“他回忆与你相遇相识,看着梁下双燕飞来飞去,触景情生,辗转难眠,不知不觉天竟已亮了。简单来说,他的意思便是人生苦短,这时你还在怜惜花开得好,转瞬花就凋落了,香味也散了,谁还去回味当初的多情寡情呢?说到底是衡山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能应了这门亲事,并劝你他已有了着落,不是你该等之人,还望你珍惜自己。”
顾湘月心中不停地说:“他也喜欢我!他喜欢我!文伯伯是不会允许小书呆娶我的,当初文伯伯荐我到周府而不是留下来让我侍候小书呆,大概就是怕我会跟小书呆产生感情吧?文伯伯虽然很同情我,愿意举荐我来周府,但只是当我是个普通的晚辈,这与做他儿媳妇又有不同。小书呆那么优秀,做父亲的是多么骄傲,他想为儿子寻一个才貌俱佳门当户对的媳妇再正常不过了,即使不是什么大家闺秀,至少也该是小家碧玉吧,怎么可能要我这个丫鬟呢。小书呆父命难违,所以当时看我那一眼,应该是对我有些抱歉的意思 。哎,小书呆啊小书呆,天下最高兴的事,并不是天下第一人对我说他喜欢我,而是我知道你心中也有我,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毫无阻碍地在一起?我只要你幸福就好!”
又想:我真是太笨了,那晚在书房小书呆对我那么温柔耐心,他又不是个见了女人就献殷勤的人,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周文宾微笑道:“你为何出神?”
顾湘月喃喃道:“公子,我现在的心情,是你教过我的那句什么朝闻道,夕可死也。”
周文宾一愣,心道:“她果然这般喜欢衡山么?”
顾湘月愣愣地看着周文宾眉目如画的面容,想到的却是那晚陪着文徵明作画时火光彤彤中他安静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之苦
她想回去了。
当无法与自己心爱的人厮守,却又对身边的人心怀愧疚时,唯一的出路,只能是离开吧?
她不是对周文宾一点感情都没有,江南多少未婚女子心目中的如意郎君,会错得了吗?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周文宾俊美、多情、温和、大度、才华横溢,还有什么可挑的?
但她不愿嫁他,是她当他是哥哥、是良师益友,但就是没有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这一晚,顾湘月没有睡觉,她若睡过去,那就不知到几点了,万一第二天周文宾一整天都不出去,她还怎么走?
熬到东方刚露出鱼肚白,她悄悄地从小门走了,带了一件换洗衣裳和自己这些日来一文没用的月饷共二十两银子,还有文徵明的信。除此之外,连同府中给她的首饰衣服、她进府时给她的八十两银子、周文宾送给她的荷花簪子她都放在了床上没带。
她身上唯一的首饰,只有文徵明送给她的耳坠。
晌午,她已站在了苏州的码头,她要去找文徵明讨那玉佩。
没有玉佩,她怎么离开这里?
但她根本就不认识路。
初到文府那次,是在唐寅家喝醉了被人抬了去的,由杜颂尧府回文府,又是坐轿去的,一路上她只顾哭了。文徵明那日送她与周文宾到码头乘船回杭州,也是坐着轿子。只有去杜府时是自己走去的,却因跑的太快了,也没记住道路。找了好几个人问过,才问出来。
站在文府前,她心跳又开始加快了。
她站了一会儿,只见一乘轿子往北边过来,这里只有文府一家人,必是来拜访文徵明的。
顾湘月忙躲到了府前河边阶梯下,在她没想好措辞之前,她还不想被文徵明看见。
从轿中出来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上前敲了敲门,徐伯出来开了门。那男子递上一张拜帖,笑道:“老管家,我是俞谏,从京城回来探亲,特来见文公子。”
顾湘月从河堤探着头看,心中暗想道:“你这老不修,不早不晚来找小书呆,你若有事在文府呆上一天,岂不是让我在这河堤杵上一天?”
没一会儿,文徵明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破旧的浅灰色布袍,出门一揖道:“俞叔叔远道而来,小侄未曾远迎,伏乞恕罪。”
“贤侄快别多礼,”俞谏忙扶住他,笑道:“我因回绍兴探亲,路过长洲特来看你,令尊托我带来二百两银子作家用。”
他说着就要往外拿钱,文徵明又是一揖,道:“叔叔一片盛情小侄感激不尽,但家父任温州知府以来,蒙当地百姓爱戴,送‘廉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