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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失笑道:“湘月妹妹是安慰我罢?后世之事你如何知晓?还有这块字又是怎么个计量法?金币么?”
“别去了吧,子畏哥哥,”顾湘月道,“嫂子还怀着孕,你走了她怎么办?你不知我们这些女子没什么大志向,尤其是嫁了人后,就希望丈夫孩子好好的,苦点累点没什么,再说朋友是拿来做什么的?同甘苦共患难,你们一家三口能吃用多少?是不嫂子?”
九娘微笑道:“我都听他的。”
唐寅微微一笑道:“湘月妹妹,我知道你们从不嫌弃我这穷友,劝我也是一番好意,但人生在世,盖棺定论,我唐寅半生碌碌无为,如何见地下先祖?这是我一番私心,还望妹妹谅解。”
顾湘月只得怏怏而回,在路上便看到唐寅的前妻何文珍,穿金戴银,带着两丫鬟,满面□,在一个首饰摊前指指点点,这样看起来很劣质,那样又配不上身份等等,听得她好不火大,装作跑过去重重撞了一下,将何文珍撞了个四脚朝天,撒腿跑回文府,刚进门,眼前金星乱冒。
等她清醒时已摔在地上了,后脑勺撞在了柱子上,她完全想不起前几秒怎么了,想是昏厥了,竟不知道自己摔了一跤。
“少夫人怎么了?”徐晓生急急跑来,大喊来人。
顾湘月被扶回房中,文庆去请郎中。
文徵明听说,急急从书房回到卧室,看她脸色惨白,心揪得发紧,轻声道:“怎么出门一趟就这样了?哪里不舒服?”
顾湘月才摇了摇头,眼前顿时花了,她紧张地说道:“完了!我看着有好几个你!”
文徵明五内如焚,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她抱在怀中,生怕会就此失去了她。他不是郎中,什么都不能做,唯有抱着她宽抚她。
文庆领着郎中来,郎中仔细诊了脉,看看舌苔,微笑道:“恭喜文公子,尊夫人有喜了。”
文徵明一喜之下还是愁眉不展,道:“只是内子为何眼睛发花?还有为何突然晕厥?”
郎中笑道:“我想是夫人一向身体底子不是太好,加上有喜,有些气血不调。说来妇人害喜,症状各不相同,我开两副药先吃下看看,千万注意保暖营养,公子请放心便是,无甚大碍。”
送过郎中回来,文徵明坐在床沿拉起妻子手来,四目相对,神情温暖,顾湘月道:“你听郎中瞎说!我底子几时不好了?这下好了,我还以为我是不会下蛋的母鸡。”
“哪有这样说自己的?”文徵明微微皱眉,“还有,你可是跑回来的?方才郎中告诉我你是有些激烈行为导致晕厥。”
顾湘月笑道:“回来时我看到何文珍,撞了她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赶紧跑了,谁让她欺负子畏哥哥?”
“胡闹!”文徵明沉着脸,“往后不可如此!”看她点了点头,微笑道:“名字我已想好,按族谱男子须有吉祥之吉字,那么若是儿子,便叫文彭,女儿便叫文芷,你意下如何?”
“还早呢,看你激动的!”顾湘月笑道。
文徵明自去后园告诉母亲知晓,然后取钱给文兴让他去买些有营养的东西,回到房中道:“子畏怎么说?”
“算了,别管子畏哥哥了!”顾湘月道,“他说半生碌碌无为,盖棺定论什么的,兴许人家宁王虽然真是爱才之人呢?人各有志,你说是吧?”
文徵明点头道:“你往后不必操心这些了,养好身体,你若教我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人难胜天
顾湘月的身体逐渐复原,拙政园也初步建成了。建好之日,王献臣邀请文徵明夫妇前去观赏。
王献臣带着两人一路观看,边走边笑道:“衡山,我知晓你一字千金,然而这拙政园建成,你是功不可没,俗语说一客不烦二主,还望你替我题写匾额与对联罢!并取些名字,我没你这般文采,否则也不来劳烦于你。”文徵明忙道:“叔叔谬赞了。叔叔不嫌徴明墨笔丑陋,徴明自当代劳。”
王献臣指着一个小亭道:“衡山,这亭取什么好?”文徵明见这亭子掩映在一片梧桐与竹林中,便道:“梧竹幽居亭可好?”
王献臣忙让随行的下人就在亭中铺开纸笔让文徵明赐对联,文徵明想了想,以行书写下“爽借清风明借月,动观流水静观山”。王献臣拊掌称妙。
再走几步,是一画舫形状的房子,王献臣又让文徵明题匾,文徵明又写下“香洲”二字,取以香草喻性情高傲之意。
这块匾额,那时的顾湘月,还曾经驻足看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