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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时,奚勍一颗心剧动震响,望着那个人,目光久难移。
好似隔雾飘雨,经过百转千回,如今终于突破梦里,让彼此近在咫尺。
只是今时再遇,情坎过几重?意碎神伤,心创累累,熟悉的面庞在雪光轻飞淡走下,人是否依旧如昔?
聂玉凡静静看着奚勍,曾经一双褐眸已不复明净,里面是种被烈火燃尽,被渊夜吞噬,徒留下的死灰与空寂。
他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只是目光凝驻在不远处,望着那人雪篷飘开,青丝散扬,一道纤丽之姿宛若画中生,生成幻,连上天都因那美而刻意点缀晶莹,永远苍尘不染,绝华镌存。
难道,又是一场不切实际的错觉?多少次午夜梦回,发觉梦见是痛,梦不见也是痛,多少次虚幻与现实,让他能够辨别清楚?
细碎雪花落入眼底,乍起残星凄月般的辉光。
奚勍怔立原地,看到聂玉凡开始慢慢走向自己,整个人仿佛失去灵魂,被某种执念支配着行走。
白雪纷纷,繁乱视线,令前方一双冰冽澈透的眸,时而恍惚,时而清晰。
当临近跟前,聂玉凡身形有些颠晃,最后伸长手臂,终于将她紧紧的、紧紧的……拥入怀里。
兜帽从头顶掉下,奚勍贴靠胸口,感受那僵硬与灼热并存的怀抱,忽然有了悲到极点的窒息。
因为本该是令她熟悉、令她眷恋、令她值得依靠终生的怀抱。然而现在,却连她自己都说不出是哪种感觉,好像发生的一切都错了、乱了。
沉重如铅石的压抑,让奚勍难过呜咽,始终无法抬手将眼前人搂住。
聂玉凡却抱着她久久不放,久到像度过几千年光阴,此刻周围任何人,都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玉凡……”千言万语,最终汇成一句,“我回来了……”
聂玉凡微震,松手拉开彼此,奚勍抬眸凝视那张脸庞,依旧似玉雕琢,俊逸绝伦,只是往昔如煦日的明朗神采,如暖风的温润笑意,久隔再看,已经完完全全消弭,仿佛被岁月残留的伤痕侵蚀,变得连笑,都不会笑了。
但是这刻,聂玉凡深褐色的眸中终于交闪出欣喜与难得流露的温柔,握住她的手,嗓音涩哑地道:“小勍……你想起来了。”
上回的相遇错过,最终造成彼此又隔一年之久的分离。
奚勍点点头,尔后感觉他身躯一颤,因着某种激动,攥住的手愈发紧起来。。
“全部……想起来了。”他口中呢喃,喜极得像伤了神智,直至良久,忽然朝奚勍问,“那你,有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双眸一时燿亮,并且流溢着如从天端压下来的情感,重到让人无法喘息。
奚勍眼睫一扇,带出迷惑。不知道玉凡为何这样问,与他之间确实发生太多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的。
奚勍注视他轮廓分明的脸庞,俊美之中又多出些许成熟气息,声音不由牵出无尽深疚与悲怅:“玉凡,时隔这么久……你过得好吗?”
听完这句,聂玉凡忽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种眼神,竟叫奚勍感到头皮发麻,最后发现褐瞳瞬刻沉黯,好像长久以来的某种执着被熄灭。
他松开手,脸上恢复冰漠冷然,一对眸子更犹如沾染了死气。而现在,似乎才是他以往最正常的样子。
“先进来吧。”聂玉凡说完,返身往屋内走去。
奚勍有些无措,瞅眼旁边的莹怜,微微颔首下,才迈开脚步。
屋内,有名青年人正看守着一个被粗绳捆绑的男子,见聂玉凡回来,先是行礼,尔后发现身后的奚勍,愣在原地。
“成源,你跟逵叔都先出去。”聂玉凡淡淡发话。
成源点头,但又道:“少帅,这个人……”
聂玉凡眼尾一扫,瞟向被捆绑的跪地男子,对方正以一副不屈的眼神回瞪,嘴里被塞着布团,无法出声。
聂玉凡面无表情,抽出成源腰间的长剑,一道寒光飞闪,几乎是眨眼瞬间,对方气绝倒地,剑回鞘中。
“拖走。”他冷冷下令。
而奚勍瞧着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这个人,会是玉凡?
那个温柔如玉,善良纯净的少年,以前连小动物都不忍心伤害的他,就在刚刚,竟然没有半分犹豫的夺取了一条人命?
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在这几年发生如此大的改变。难道全是因为自己吗?
所以,怎么能够好。
或许这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