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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祁容的睫毛猛然颤动下,就像石子打碎了寂静湖面,一下子波纹扩散,缭乱不止。处于僵硬的身体,忽然有了感觉,一股支撑不住,近乎坍塌的绝望感。
没有来。
她终是,没有来。
当意识到这个事实,他如梦初醒,收回视线的刹那,便已心崩神毁,是置于绝静中,由身心到灵魂的,完全毁灭。
“回去吧……”声音虚飘无力,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淡淡地笑。
摈退殿内外所有人,原本金碧辉煌的寝宫中,现在却连一盏烛灯都没有点燃。重重帷幔恍若薄雾似的飘在半空,全然失去华灿的龙瞻殿内,竟透出无边的萧索与冷寂,如坠冰窖。
祁容长发披散,沿着玄美衣袍轻轻滑在榻边。榻下,正摆着一个精致小火炉,燃烧的火焰不时晃亮那张脸容,肌色清白,如同死去一般。
五年了,五年的光阴,五年的煎熬痛楚,让他乌发变灰白,让他思念成殇疾。但最终,他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他没能留住勍儿。
即使这么久以来,他从来都没有放弃过希望。
包括情感、包括孩子,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所有所有,他几乎用尽心思,却仍然无法让她回头,无法挽回她的心。
一对红锦小鞋被丢进炉中,火焰刹时冲了起来。可映出他的眼神,依旧寂灭黯然,仿佛永远探不到底的黑洞。
不过已经明白,隔阂在彼此之间的东西,任他将来怎样做,都是于事无补。如今的结果既是他亲手造成,最后也该由他来亲自做个了断。
这是他欠她的。
打开圆形雕纹粉盒,一直被保存完好的纸花,纷纷宛若轻蝶一样左飘右荡地落入火焰之中。曾经她绘地图,他地脸,二人相偎相依地画面,都在火花绽开的瞬间,化成了灰烬,化为了乌有。
其实他很想告诉昀儿,只要父皇在他的身边,他的母后,就永远不会回来。
纸花一张张地飘,亦如那颗破败不堪,支离破碎的心。
之后,祁容又拿起一枚粉色香囊,瞳孔微微凝聚下,不禁浮起水纹般的涟漪波动,小心爱怜地托在掌心里,抚了又抚,如此千百回。
在世人眼中,他是一代明君,但实际上,他只是一个自私阴险,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明君?呵呵,他不过是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伸开纤长的手臂,指尖连带着香囊一起隐隐颤抖。
祁容垂落眼睫。一旦昀儿继位,遗诏也将宣告天下。到时她得知消息,怎会不来?怎会还不顾及她的孩儿?是的,她一定会回来,这也是自己最后一次逼她。同时朝中官员大多是他一手提拔来的亲信重臣,得他们支持,由她临朝摄政,辅佐昀儿继位。而且……那个人说不定也会回来,会助她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祁容有些自嘲地笑,只因他太了解对方。若勍儿贵为天朝太后,那个人又怎能允许自己与她为敌?
这样,便是最好了吧?
五指松开,香囊被熊熊火焰吞噬,发出金色的碎光,将他的思念、悲伤、痛苦……最后统统烧个干净。
祁容面无表情地看着,简直像一个幽灵,孤独地守在残火旁边。
他本就是,不该存活在这世上的人。可老天偏偏让他活下来,不仅活下来……还要让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承受痛苦打击!
母亲因他惨死,家族因他灭亡,自小在仇恨中长大,好不容易深爱上一个人,却又要他亲手毁灭!这算什么?让他存活下来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金芒开始在眼底剧烈闪烁,他好恨,真的好恨,然而这份恨意,却只能积郁心中,根本无处发泄!
又有谁,能够看清楚他的痛苦呢?
许久许久,祁容手托一个青蓝色玉匣,里面置有精巧小丸,毒性极强,入口毙命,正是风墨北当年所留。至于另一颗,早被他后来因痛悔而毁掉。
触摸上面的柔滑缎料,黑暗里,纤美手指泛着水色冰莹的光,打开盒盖,祁容看向那粒小丸,嘴角勾起似讥似嘲地笑——
“靳恒,当初你所说的报应,想不到,竟然真的灵验了。”
朕的报应,就是永远失去了勍儿。永远挽不回她的心。
好,一切因他而起,一切就由他了结。
只要能让她释心,他愿意偿还所有!
空旷寂寥的大殿内,火焰正啪啪作响,纱幔正层层飘扬,安静的,恍若隔世。
有一种心跳,因为太过疲倦,想要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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