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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气得直拍她后背,“你丧个脸作甚?如今还有什么不称意的?”
“哎呦,娘!您是高兴了,如今连那清河崔家的嫡系都要进京来贺您!可我这心里头是打鼓呢!”
提起这事儿老太太就觉得舒心,这辈子都没这么舒心过!昔年的旁支庶女,人家不惜的搭理,那如今的当朝太后如何?
她向后靠了靠,问道,“你打什么鼓?昭儿没让你住凤鸣宫,是因为那地不吉利,想等修缮一番再说。这皇后的位子怎么都是你的!跑不了!他若让别人来坐,娘也不会答应的!”
“我哪是担心这个?三郎向来待我不薄,更不是宠妾灭妻的人。连那封后的诏书他都给我瞧了,我还担心啥?只是。。。。。。唉呀!我是担心我娘家人呢!”
老太太来了精神,“你娘家人怎么了?”
“嗐,都说到这了,我也不怕您笑话。三郎做了侯爷时,我爹就在家里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半点儿不带收敛的。别说附近几个县了,怕是整个柳州府的人,都知道了他是谕恩候的老丈人!要不是我拦着,他那时便要带着一家人进京了!”
“你拦你爹作甚?他们搬到京都来不也是好事儿?”
“我哪敢让来啊!就我爹那性子,非得到处嚷嚷我做了侯夫人,那寿光能容他?”
老太太点头,“这倒也是。可如今好了,你做了皇后,你爹不得更高兴了?”
“是高兴啊!喜得都厥过去了,得亏没出大事儿。可这回是谁也拦不住了,非要进京,说没有国丈住在乡下的道理!”吴氏拉住婆婆的手,“娘!您也知道,当年除了我嫁了三郎,我家剩下几个妹妹嫁的都是读书人。三郎实诚,又是出钱修房,又是帮衬我娘家弟弟。可我爹他是个糊涂人,分不出好赖,只稀罕我那几个妹夫,说人家有出息,却没给过三郎什么好脸儿。”
“如今三郎做了皇帝,这天底下再没有比他还出息的人了。我爹却又腆着脸,想进京做国丈,享三郎的福,您说三郎能乐意吗?怕是要给他没脸!”
老太太叹气,“你这是想让我说合?可要我看没这必要。他就是看在你和榕哥儿的面子上,也不会为难你娘家人。什么封号、宅子、金银之物,该给的少不了,可你也得提前嘱咐你爹,莫再张口多要,仔细三郎生恼。”
得了婆婆这句话,吴氏已是阿弥陀佛。
“娘说的是,我这便给他写信。”
李昭后院的人,人人都在闹心,唯独白姨娘没动静。李绾去的时候,见她正在给鱼喂食。这是这两年添的新趣儿,青瓷缸里,养着五六尾金鱼,也不是什么名贵的种,但一个个圆滚滚的,金红的鳞片瞧着也喜庆。
李绾笑她,“别人都四处打听呢,您倒是有闲心,还想着喂鱼?您就不怕爹爹随便封您个低位?”
白姨娘回过身来,见了女儿便拉到身前:“只要能见着你,比什么都强。我才不怕他封什么,爱封什么便是什么。真不待见我了,大不了我跟着女儿到公主府去过日子,只要姑爷莫嫌弃才好!”
李绾面色一红,刚要反驳,便听门口传来李昭的声音,“哼!那你现在就收拾东西找你那好姑爷去吧!看人家收留不收留你?”
第66章 份位
夜深人静。杏红色绣万里霞云的锦帐内; 白氏披着小衣; 靠在迎枕上打络子。纤细的手指飞舞间,丝丝缕缕便成了精巧的同心结。
她的手巧,可针头线脑的东西; 在男人看起来都没什么意思。李昭只垂眸瞧着白氏的侧颜; 暗自想着该如何开口。
女人早不是韶华之年,眼角眉梢细细去看; 都已有了淡淡纹路。可烛火之下; 她秀美的轮廓,保养得宜的白腻皮肤; 仍旧让李昭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鬼使神差便低声唤了她的闺名。
“忻月。”
“嗯?”她手指不停,一双眼却含着笑意看向他,盈盈秋水蕴着一腔爱恋,见他不语; 又带上了两分薄怒。
李昭忽然就怔住了。从乘安县走到京都的谕恩候府,再从谕恩候府入主这尊贵无双的巍峨皇城; 这一路他走的太急,忘了照看身边人,以至于成了事才发现,真成了那孤家寡人。
不知不觉孩子们都长大了,娘也老了; 真想要凑头说说话儿,还得是枕边人。可胡、裴两个姨娘,见着他说话直打颤; 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就连吴氏这个原配妻子,与他相处也不像从前那般自在。
明明都是相处多年的家人,他也从不曾苛待过谁,难道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