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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失仪!”谢岫收了思绪,惊慌俯身下拜——前世里,李悯最喜她娇媚活泼,那么今世既不想再承宠于他,便要装出他不喜的拘泥无趣。
果然李悯便转过了头,起了身:“孤还有政务处理,先走了。”
“臣妾也不打扰娘娘休息,告退了。”谢岫未曾想见了李悯一面,情绪波动的如此厉害,竟是一时半会儿有点支撑不下去的感觉,便也起身告辞。
方锦安目送她背影离去。“难不成她当真思慕阿绣的?”她小声嘀咕。
殿中又恢复成死寂一片,并无有人与她解惑。
方锦安微微叹口气。
“娘娘,该进早膳了。”云见道。
方锦安看看水漏,早过了早膳的时间了。“没胃口,不吃了。”她摇摇头。
“那要喝药吗?”云见又问。
方锦安点点头,云见便示意宫人把她要喝的药端来。
药端来了,云见拿起药碗递给方锦安。药碗触手却是有点凉了。云见便明白,这药早熬好了,给谢岫过来这么一耽搁,便凉下来了。宫人们偷懒,未曾把药暖着也未曾重新加热。
不过方锦安从不在意这种小事,云见便只当不知道。
方锦安在意的只有:“药里蜜糖加的不够,再多加点。”
云见便默不作声地从旁边一同送过来的蜜罐了舀出半勺蜜糖和进药里,也只当没听过太医吩咐过这药不能兑糖。
纵然加了这么多蜜糖,方锦安仍是皱着眉,磨磨蹭蹭地喝一口复吐回去。还剩小半碗的时候便推开了:“不喝了。”
云间也由着她。
喝完药,方锦安便俯身在软榻上躺下。
这正殿阔朗,方锦安最喜在这里小睡。不过虽是放下了垂幔纱帐,仍抵不过从四下缝隙里吹进来的小风。
虽是深夏,气温不低,但方锦安的病,不能吹风。
但也没人出声劝阻。
一觉醒来,到了下午,再一觉,夜色已深沉。
“娘娘,今日可要备水沐浴?”云见问。
方锦安像要她做什么大难事一样皱眉:“前两天不刚沐浴了吗,又要沐浴!”
可这是大夏天里啊,宫中哪个贵人不是一日一沐浴。要不是这样,云见都懒得开口询问。
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方锦安懒懒起身:“那便备水吧。”
伺候这太子妃沐浴,简直遭罪。
进个水里,跟赴刀山火海一般,皱着眉咬着牙的,至于吗。
搓洗身上,从不肯用澡豆,更不肯让人伺候搓洗,这不知又是什么毛病。只自己小猫洗脸般摸个一两下。
可惜了那般好肌肤。
她一身肌肤晶莹细腻,宛如婴儿般。宫里粉黛三千,云见倒也没见过这么好的肌肤。
但却又没什么用。
云见到章华宫已三月有余。这三个月里,太子殿下从未在章华宫中留宿。
更有那章华宫的老人儿与她嚼舌根,怕是即便大婚当夜,太子殿下也未曾沾过她的身呢。
云间在这宫中,算得上是个再老实不过的老实头。可就连她都心中排揎,都说太子妃不得太子喜欢,只看这脾性,便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也是要遭夫君厌弃的。
一则本身就有打娘胎里带来的病,这病云见也不知道叫个什么病,御医署的太医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道是太子妃身体极度虚弱,得极静心的养着。稍微冻着了热着了累着了气着了,就得大发作一回,难受的跟要死了一样。偏太子妃自己还不把自己身子当回事,隔三差五就要来这么一回大的,时日久了,他们这些底下人都厌烦,更勿论上面的贵人们。
调养的药方是太子妃从娘家带来的,一日三顿不能停。那些药材太医们倒是认得,都一个个的咂舌,说配这么一副药,所费不下百金!也就这天家能养活的起这么一个儿媳妇了。
二则她还又懒又馋,不思上进。纵然是有这么个病拖累着,但她还这般年轻,等闲有点心气儿的人也该强撑着振作一二。她不,她借着这生病的由头,宫里宫外一概人等能不见就不见,该太子妃承担的大小事务也不愿粘手,整天就知道睡觉。若不叫醒她,她一天能睡十二个时辰——章华殿里伺候梳妆的的宫人倒是省事儿:太子妃难得有换下寝衣束起头发正装打扮的时候呢。
难得的清醒时间呢,她只知道发呆,要不就是嘴不停的吃甜食,那嘴馋样儿,跟吃不饱的贫家寒户里出来的似的。然而她的病又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