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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来兴儿和锦屏不约而同地惊呼起来。
“没什么可奇怪的,两年来我也一直在琢磨夏嬷嬷的死因,结果发现只有这唯一的情形才能对夏嬷嬷自尽的真正原因作出合理的解释。
当然,如果你们俩个据此以为夏嬷嬷是畏罪自杀,又把她老人家瞧得恁低了些,我们也就不会年年到此祭扫了。
元旦宫案事发后,太子一回东宫就犯下了个致命的错误,正是这个错误给清宁宫送去了一份确凿无误的证据,也使得太子在皇上面前难以自辩,引发了之后一连串的事件。“景暄的语调变得低沉起来。
“您是说太子授意尚敬找人出来顶罪这件事吗?”
“是的。夏嬷嬷没想到的是,她的身份、行踪早在腊月初八我小产之前就已被刘才人发觉,报告给了清宁宫,芙蓉奉皇后之命亲自带人入东宫检视,其目的就是要拿她这位太子母妃身边的陪侍嬷嬷作引线,勾勒出太子参与谋逆的清晰线索,好借以迫使皇上不得不杀了太子。
太子贸然找人顶罪,接着将夏嬷嬷接入凝香轩,芙蓉又怎会就此罢休,她必然要顺着夏嬷嬷这条线继续追查下去。好在夏嬷嬷及时意识到了危险所在,当着李进忠的面儿揭破了有人给汪氏下迷药,诱使汪氏投毒的真相,才使得芙蓉有所忌惮,不敢强行将她羁押讯问。”
“娘娘,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来兴儿听景暄娓娓而谈,好像两年前东宫发生的一切她都亲眼所见似的,禁不住好奇地问道。
景暄无奈地一笑:“我既嫁入东宫,对宫中当年发生的这件惊天大事怎会不管不问?这两年来我几乎问遍了东宫内各处的值事人等,想了解事件背后的真相,弄清楚太子是如何落入皇后设的局中无法自救,纵然是恩师那般当世奇才出面,也难以挽回局面,只能劝皇上令太子出外避祸保身而已。”
“娘娘,您平白无故地费这些心思作甚?莫不是想着要帮太子爷打败皇后,重回东宫不成?”锦屏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兴奋地眼中冒出光来。
“兴儿你瞧瞧,我把锦屏宠成什么样子啦,什么话想到就说,从不过过脑子。如今东宫比起冷宫来尚要冷清几分,早已无关朝局痛痒了,我不过是闲来无事,拿它解解闷儿罢了。”
“可是娘娘,皇上并没有废除太子的名位,太子爷仍是储君的身份哪。”来兴儿尽管素来爱与锦屏斗口争胜,但见锦屏挨数落,倒为她开脱起来。
第十四章 灞水忆往(二)
景暄目光一闪,摇摇头说道:“不说这些了。兴儿,你一大早跑出城来,回去怕要挨骂了吧。咱们这就回去吧。”
来兴儿才听出些事情的端倪来,哪舍得半路撂下,忙着追问道:“夏嬷嬷既然当众说出有人暗算汪氏,那她为何不当着皇帝、皇后的面儿揭发出刘才人来,反而自己自尽了呢。
娘娘,你现在夏嬷嬷的坟前把她生前无法明说的事说出来,她老人家天上有知,也安心了不是?”
“你个小鬼头,真会说话!要不是看在这两年来你辛辛苦苦教我和锦屏骑马的情份上,我是断然不会把其中的利害关键说与你听的。”
景暄心中暗自将此事前后的来龙去脉琢磨了不下百回,苦于没人可说,眼下来兴儿、锦屏两人虽无法为她参证些什么,却足可信赖。
因此,她便接着说道,“清宁宫布下此局,其真正难破之处在于无论是她们想要捕获的猎物,还是她们手中用以抓获猎物的工具,都是东宫的人,太子和这些人之间有着无法撇清的干系。
夏嬷嬷、刘才人、尚敬,甚至是你……这些人只要和逆案牵扯上,都会使上至皇上,下至朝中百官、京城百姓疑心于太子。
更可怕的是,皇后多年来在东宫内不知安插了多少眼线,据宜春宫的人对我说,两年前的正月十五,太子一早亲自到宜春宫会那刘才人,结果到了晚上,刘才人却在皇上面前无端地编造出那么一段话来构陷太子,这其中若无人暗中作祟,万万不当如此。
夏嬷嬷定是识破了对方的阴险歹毒之处,才决然赴死,如此一来,即使无法助太子彻底脱困,至少也做到了死无对证,皇后想要坐实太子参与谋逆的意图就难以实现。”
景暄把夏嬷嬷自尽的来龙去脉讲完,长吁了口气,俯下身,轻轻将散落在墓碑基石上的香灰拂去。锦屏和来兴儿在她身后默然站立,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只听耳边传来马的阵阵嘶鸣声,他们骑来的那三匹马听到这叫声,不安地躁动起来。来兴儿高高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