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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玄颢很少注意自己的长子,虽然已经淡忘了,但是,他知道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他的母亲很残酷也很仁慈地为他解决了一切,因此,他下意识地忽略这个孩子。
小人儿很精神,一身宝蓝色的短打装束,院子里的箭靶印证在方才纷乱的声音,看着儿子眼里期待的光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他的头。很难得的亲善之举令阳适很激动,在保母的示意,他才按捺住情绪,乖巧地行礼告退。
“皇帝对子女有些疏远了!”紫苏看着这一幕,很无奈地感叹——阳玄颢对孩子没有什么亲近的心思,便是那个四皇子,也少有亲近的举动。
阳玄颢脸稍红了些,有些愧疚,却没有多说什么——他真的不喜欢小孩。那太麻烦了!
紫苏失笑:“皇帝还是没长大啊!”
“我本来就是母后的孩子啊!”阳玄颢尴尬地回了一句,声音很低,却仍让不少宫人不得不低头以掩住笑容,紫苏笑得更开心,但是,她也没有漏看儿子眼中的不安,笑了一会儿,便让阳玄颢扶着自己进殿,赵全知机地与宫人留在外面。
“皇帝有什么事吗?”进了殿,紫苏边走边问,因为阳玄颢已经很久没有在她面前表现出不安之类的情绪了。
“舅舅禀报周扬国君病危,想出兵寒关。”阳玄颢定了定神,毫不隐瞒地说出事由。
紫苏似笑非笑地道:“这种事,皇帝应该与朝臣商量!”
阳玄颢知道母亲的不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朕不敢决断。”这一刻,他只能求助于母亲。
紫苏的脸色数变,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子不敢决断,何人可代?”
“母后娘娘!”阳玄颢单膝跪下,“朕……不敢……”
无知方无畏,成长之后,明白责任之重,无所畏惧便成了纸面上最空乏的形容。
紫苏没有叹息,也没有回答,只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出神。
“……颢儿,身为天子,你能说出‘不敢’便担起明君的名了!”紫苏抚过宝座上的丝绫软垫,“智者千虑终有一失,没有人能说自己永远没有错失,如果因为害怕犯错,就不去做应做的事情,那便是过犹不及了!”
阳玄颢依旧跪着,默然地低着头,他知道母亲虽然没有说,却已经指出他是在怯懦了。
不是指责,却比指责更令他无言以对。
除了紫苏,这样的话没有人能说,即使明白也不能说。
他是君主,是最不能怯懦的人。
“……朕若是再错了……”阳玄颢抬起头,缓缓地问母亲。
紫苏摇头,很认真地说:“战争没有对错,只有输赢!治国同样如此,正确的事情未必就能成功!”
阳玄颢一怔,双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
“孩儿明白了!”阳玄颢深深地下拜,“谢母后指教。”
紫苏点头,伸手虚扶了一下。
阳玄颢离开之后,紫苏刚要起身,就见赵全引了一人进来,不由扬眉:“你怎么来了?还特意避开皇帝?”
进来的是齐朗,而且是从侧殿过来,自然是不想与皇帝照面了。
赵全悄然地行礼退下,齐朗笑道:“想见你,又何必惹他不高兴?”
紫苏轻笑:“想见我便不会这时候来了!”天色尚早。
齐朗失笑,无奈地摇头:“说得什么话!”边说边从袖中取了一张纸。
“陛下没让承正表哥来见你,他让我转交这个给你。”紫苏接了过去,手却被他握住,抬眼看去,不解地问:“怎么?”
齐朗微笑着松手:“没什么,你先看吧!”
紫苏打来折起地纸张,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下,便收了起来,道:“你就对大哥说,我有数了。”
齐朗点头,笑容不变,眼中的笑意却退了。
紫苏起身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解释道:“这是后宫的事情。”她知道齐朗不高兴,因此,语气中颇有几分讨好意思,却又因为不擅长而显得别扭,齐朗随即便笑出声。
“很有趣吗?”紫苏不高兴了。
齐朗拍拍她的肩,道:“又是云家?”能劳驾永宁王的后宫事情?并不是很难猜。
紫苏没有回答,默默地靠着他。
齐朗没有说错,正是与云家有关的事情。
云成海避开有关女儿的事情,向永宁王进言,为北疆边防计,逐步拆分燕州军。方法也不错,以分批调换的方式进行,夏承正有些心动,却没有立刻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