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伽罗不得不承认,单就相貌而言,姚谦不止在淮南,在京城里也算拔尖的。
这般容貌加上体贴性情,能俘获女儿家芳心,实在不难。
两人低头私语,旁边陪伴他二人的知事僧应是方丈的弟子,认出谢珩,便合十行礼。
随即,姚谦抬头,看到谢珩时面露意外,匆匆携徐兰珠过来行礼,“拜见太子殿下。”
“真巧。”谢珩神情冷肃,瞧向姚谦,“户部事务繁忙,不必去衙署吗?”
姚谦显然是仗着左相的威势,未经告假就来了鸾台寺,被谢珩提及,自知理亏,汗颜跪地道:“殿下恕罪。微臣本已去了衙署,因内子要来寺中进香,故陪同前来。待回城后,必当赶往衙署,不敢耽误公务。”
谢珩看姚谦不顺眼,“哦”了声,踱步往侧旁,打量炉中香火。
他原本跟伽罗同行,姚谦向他跪地行礼,待他一走,姚谦便是只朝伽罗跪着。
两人在淮南相处数年,于对方身姿气度都格外熟悉。伽罗纵然戴着帷帽,却也只能隐约遮住面容,旁人或许辨认不出,姚谦又哪会看不出来?他抬头回话,看清戴着帷帽陪在谢珩身侧的是伽罗,当即面露震惊之色,旋即尴尬,脸色涨红,愕然瞧着伽罗。
伽罗颇不自在,想要踱步走开,手臂却忽然被谢珩握住。
她诧异瞧过去,就见谢珩冷然瞧着姚谦,沉目不语。
这刹那间的动作毫不掩饰,姚谦瞧向他握着伽罗的手,霎时明白了谢珩这举动的意思,脸色更加难看——淮南春光下,娇美的小姑娘虽身份尊贵,看向他时,却总带几分崇拜与仰慕。他初入相府,也曾心存愧疚犹豫,那回邺州偶遇,甚至生出懊悔,想着该设法弥补。
谁知两月不见,她竟然会站到谢珩身边?
而他,居然以这样的姿态,跪在她跟前。
这算是什么?
姚谦双手在袖中握紧,心底不知是愤怒还是屈辱,血液几乎都涌上头顶。
片刻后,就听头顶谢珩道:“左相为国劳碌,夙兴夜寐,堪为臣子楷模。谁知他的贤婿竟会擅离职守?可真是——有负左相苦心。”
说罢,拂袖而去。
姚谦跪地垂首,看到那一袭裙角跟随谢珩经过身边,而后没半分驻留,轻飘飘的走开。
他将拳头握得死紧,心中不知是何滋味,起身时,对上徐兰珠安慰的眼神。
“不必担心。”徐兰珠挽着他的手臂走远,压低声音安慰道:“无关紧要的小事,逞口舌之快而已,他不能拿你怎样。瞧你这般紧张,难道他还能因此问罪?”见姚谦只是含糊应着,到底没压住心中疑惑,“方才那位……”
姚谦眉心一跳,“什么?”
“太子身后那位姑娘。”徐兰珠回首,透过掩映的树木,看到香火缭绕的殿内,那戴了帷帽的女郎正跪在蒲团上进香,便半含打趣的笑道:“你跟她……我感觉得出来。难道她就是……你负了的那个姑娘?”
“胡说,别听那些恶意中伤的话。”姚谦笑得有些尴尬,提醒她当心脚下台阶。
徐兰珠却只一笑,“就算是也无妨。你已娶了我,是我徐家的人,从此生死与共。”
姚谦温言说是,竭力克制回头看看的冲动,自陪徐兰珠去寻远道而来的高僧——
鸾台寺此次佛事聚集了京城内外有名的高僧,前些日子寺里戒严不许轻入,等解了禁,素爱礼佛的徐兰珠便当即来拜望。与他夫妻二人同行的原本还有二哥徐基和嫂子傅姮,只是傅姮身怀有孕,途中稍觉不适,暂缓了半天,晚些再来。
*
大雄宝殿内檀香幽微,数丈高的佛像法相庄严,眉目慈悲,结跏趺坐,俯视世间众生。
明黄经幢之下,谢珩肃容而立,仰望佛像出神。
伽罗跪于蒲团,诚心进香。
她生来便与佛结缘,幼时娘亲潜心礼佛,住处设有佛堂,常会同她说些佛经中的故事。每年回京时,娘亲也会专程来这鸾台寺进香听法,虔诚肃穆,格外认真。后来去了淮南,外祖母也是常年持斋念佛,言传身教之下,伽罗对于佛像,有着天然的亲近与信赖。
如今阖目跪在佛前,仿佛娘亲还在身边。
进香后照例添了香火钱,伽罗随谢珩走出大雄宝殿,至后殿偏僻处,才道:“殿下,方才姚谦怕是认出了我。”
“嗯。”
“他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