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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之上,南韶的使官也称她为“皇后娘娘”,那时听着尚不觉得有什么,然而此时从飞龙将军的口中听到这几个字时,离忧只觉得心头似被什么刺到了一般,生疼生疼。一瞬间,离忧也已掩下一切的异样,淡而端庄的笑容在脸上徐徐绽放,她优雅地抬了抬手,道:“飞龙将军请起。本宫久闻将军大名,如雷惯耳,今日一见果是人中龙凤。”她这一席话说得淡然而得体,但却没人能看出她心中的纠结。飞龙将军、大韶的战神、百姓口中的传奇人物,原来竟是殷然。当年拉着她的手,声声地说着:“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的人,眼下竟成了她的迎亲使。
殷然站起了身,众将士也随之立起,簌簌之声再度响成一片。殷然侧身闪立一旁,扬臂一指,指向大道边早已备好的华丽马车,道:“天色不早,驿馆已准备妥当,请娘娘登车前去驿馆。”
十年未见,她早已褪去当年的青涩和卤莽。微笑说话之时,更显出一国公主的大气与典雅。凤冠华服下,鲜艳的大红色,喜气的同时却狠狠地刺痛了他的眼。
离忧未发一言,越过殷然,径直走向马车。殷然的目光直直地盯着离忧的背影,没人注意到这个向来以坚毅沉冷著称的飞龙将军的眼眸中竟然闪出一丝痛楚之色。那抹红色竟然是这般的刺目,似乎连心都在淌血。
十年了,一直以为她葬生在昆仑山上。而他的心也在那一年,随着她一道葬在雪山上。万念惧灰下,唯一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只有仇恨。所以他加入了萧夜的麾下成为了一名战场冲锋的将军。然而一场场的血战之后,他渐渐的开始有些迷茫。他没能亲手血刃仇敌,却结果了无数敌军。那些都是江霆手下的兵,杀死他们是理所应当,可是为何每每大战之后,看到尸横遍野的凄凉景象时他的心会颤动不止?以至于只能借着酒精的麻痹来忘记战争的惨烈,来忘记失去她的痛苦。然而,再深沉的醉总有醒的一天,睁开两眼,面对的又是无休止的战争。
十年以来,他只是个行尸走肉,醒时战场杀敌,醉后糊涂度日。他早已不想再继续那场无意义的战争,但却已到了无法抽身的地步。一直到一个月前,当他知道北篁有意和亲,并不再开战之时,他才觉得这些年来,压抑的心总算舒缓了过来。可是紧接着他又得知,那个前来和亲的女子竟然就是离忧。她没死,他比谁都欢喜,可是欢喜过后却是无尽的失落。她即将嫁给萧夜,成为大韶的皇后,而他竟然被指派成迎亲使,亲自护送最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新娘。
六月的天气已是十分炎热,但他却感觉彻骨的心寒。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他能压抑下自己的情绪,却无法阻止心痛的蔓延。
离忧坐进马车内,脸上的笑容一瞬消失无踪,唯一所剩下的只是苍白一片。
“公主,您快松开,别再咬嘴唇了,都淌血了!”
听到青莲的声音,离忧这才意识到她嘴唇已被咬破,殷红的浓血汩汩而出令本就红润的嘴唇更显得鲜红。
青莲忙掏出了帕子替离忧擦去血迹,却并不多言。虽然有满腹狐疑,不明白为何前一刻还和她说笑逗趣的公主,这一瞬竟发生如此大的变化。但在宫中多年的生涯早已让她明白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事不该问。
第三卷风云变 十年叹 第二十一章 出囚
十年叹 第二十一章 出囚
长安,朝华宫。
墨华殿忽然传来传来一声暴喝,令周围林立的宫女、太监心头俱是一惊。
“没用的东西,怎么办事的!好好的人怎么就会病危的?可着御医看过?”
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跪伏在地上,浑身微颤,略微有些带抖的声音,道:“回禀陛下,白公子情绪一直都极为暴躁,送去的饭食都被他踢翻。这两日倒是不闹了,奴才只以为白公子是想通了。不料竟一下子病了,奴才已请御医为白公子瞧过。御医说是气血虚亏,恐怕……”
话还未说完,一个茶碗飞来,砸在他的额头上又反弹到地上,摔几成瓣。那侍卫一惊,哪敢再说,只把头朝地上一个劲地磕,额头被碎茶碗扎得血流一滩都顾不上,嘴里直道:“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江华高坐在龙案后,冷着眼看着对面不住磕头的侍卫,淡淡地道:“你即知道罪,还有何面目讨饶?拉下去,仗责一百。”廷仗都是用大板重力狠打,二十仗下去皮开肉绽;五十仗则可置残;八十仗以上必死无疑。然而在帝王的眼中,区区一条人命轻如鸿毛。
玉言一落,立刻便有人上前将那个侍卫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