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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止似笑非笑地冷哼了一声,身材挺拔磊落,月光仿佛在他英俊的脸上罩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更显寒彻:“鬲昆族的存亡在你的一念之间。”
他话音刚落,佐伊的背脊顿时一僵,眼神一黯,反倒勾起唇角笑了:“我族人在鬲昆界内生活得好好的,阿爹的身体也很好,多谢王的挂念。”
“是吗?”岩止却是极有耐心,幽眸里泛起一抹危险的淡笑,他高大的身影迫近了佐伊,逼得佐伊不得不后退了一步,但是尖俏的下巴还是被岩止冰凉的手指戏谑地微微挑起,他眸光看似含笑,却冷厉如刀:“鬲昆族上下六千条人命,生死只差一线,父亲大人以你的部落作为要挟,逼得你不得不离开鬲昆部落远嫁给一个你并不爱的男人,你确定你的族人都生活得很‘好’?”
“你……”倔强的火光在佐伊漂亮的眼睛里跳跃,但很快,那火光便刷地一下被熄灭了,这个男人太过危险了,果然,他什么都知道,佐伊笑了:“那又如何,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要答应单于将我赐给你。”
“你是聪明人,要对付你或者利用你,我可以有很多种方法。”岩止根本毫不掩饰他眼里的野心勃勃,他淡笑肆虐,邪气凛然:“但我忽然改变主意了,你若愿意为我效力,我保证你的族人不会有事。”
“我凭什么相信你。”佐伊的确是聪明人,她知道,比起头曼,其实岩止也光明磊落不了多少,他同样是在以她族人的安危在威胁她。
岩止却是不可一世地微敛眸光,神情淡漠而慵懒,口吻相当漫不经心:“你惟有依靠我,才能实现你的愿望。”
“你是在跟我谈判?”佐伊有些惊讶,终于知道头曼为何要对这个儿子如此戒备,他的野心昭然若揭!
“不,你没有任何筹码,我只是惜才。”岩止松开了佐伊,眼神已经渐渐冷了下来,威严顿现。
终于,佐伊的眼神闪了闪,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在挣扎,但最后还是黯然地垂下了眼帘:“我要怎么做。”
“你知道该怎么做。”
岩止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诸如天气或是时间。
佐伊沉默了,他却悠然从容得很,仿佛对于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眼神淡淡地扫向了身后的那片漆黑一眼,似乎在笑,但神情并未似刚才那般凌厉或莫测:“看来你的精神很好,一点也不困。”
孟大将军本欲走了的,但没想到还是被岩止给发现了,轻叹了口气,轻尘倒是镇定得过分,从容淡定地走了出来,面不改色地看着岩止:“现在困了。”
高深莫测地扫了这个说得仿佛理所当然的孩子一眼,岩止朝她走了过去,英俊的脸上恣意勾勒起一抹淡笑。
轻尘被岩止抱了起来,他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此时孟轻尘自然是不敢吭声了,很自觉地噤了声,乖乖任由岩止将她带回西殿。
卷一:王的孩子 034 西域冬灾
对岩止来说,佐伊的确是个人才,她有胆识,但却又不够有胆识。
头曼用鬲昆族的安危来胁迫佐伊可以算是这位英明的匈奴王这一生最失败的决策,像佐伊这样的棋子,只要内心里残存着一丝无助与懦弱,她就永远逃脱不了做一颗棋子的命运——头曼的棋子,或是他岩止的棋子。
一个玩弄权势的政治家,并不惜才,只惜能够被他操纵的聪明人,她的聪明只需能取悦他就够了,太多,累赘。
今年的冬季很长,漫长的冬季灰沉沉地,连下了好几场大雪。
中原人常说瑞雪兆丰年,但对这些西域漠北的游牧大国来说,却是一场大灾难。大雪冻死了大批大批的牛羊,大量的平民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尤其是匈奴与月氏两国深受其害,大贺城位于两国疆界,这个冬天一过,面临的将是接下来很长时间的不安定。
……
单于庭。
单于帐内,虎皮座之上,年过半百的头曼正坐在那上面,比起去年秋猎之时显得更加苍老,身形也渐渐消瘦了过去,就是任何一个大英雄在时间面前也必须落败。
座下两侧的各部首领都面色凝重,无人发言。
就在此时,帐帘被掀开了,进来的正是银狐狸容和,风尘仆仆,似乎是刚从马背上下来的。
一进入单于帐内,容和的脚下一步停歇也没有,径直上前行礼:“单于,月氏边界叛变军向我们匈奴挑衅了。”
容和奉上了两封信函,均来自大贺城的方向,一封来自佐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