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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第二箭，子虞那一刻什么也没想，上前去挡在了单膝跪倒在水中的七皇子面前，这第二轮的箭雨落下，他们大概都没有可能生还，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挡在了他面前，他抬头看着她，涣散的目光有些迟疑，但还是很快认出了她来。

嘴角扬起一丝浅笑，“想不到死前，还能再见。”

那双杀红了的双眼此刻也布满了血丝，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她。子虞的心一瞬间沉了下去，好像这一刻跪倒在她面前，身受重伤的人不是七皇子，是沈一。

他伸手抓住她的衣角，眉间骤然收紧，“不是……幻觉……真的是你？”

子虞俯下身，隔着箭头抱住他，用后背替他挡着将要来的箭雨，“是我，殿下。”

感觉到他的身子猛然一震，身子忽地一轻，耳边水声哗哗的响过，再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被他护在了身下，水流没过半个身子，刺骨的冰冷。

“你不该来，子虞。若你有事，就算下辈子我也不会原谅自己。”他微微皱起的眉心，让她的心一阵疼痛。他的眼神真挚的像火，好像要燃尽她的心。

“沈一会来，我们都会没事。”算是安慰他，若是沈一真的会来，早就来了。

那一阵箭雨却迟迟没有落下来，他胸前的血水沿着箭上的白羽涌出，落在她身上，沿着她的身子流入水中。

那一刻子虞的脑子被抽成了空白，只有冷的感觉，好像生命里的另一半在逐渐流失，死亡，有一种窒息的恐惧感，好想紧紧抓住什么，可是手上无力，什么都握不住，就连他染血的衣角都抓不紧。

“别死。”

“我若不死，你做我的女人。”他笑，血水沿着嘴角落出来，滴在她脸上。他用手去擦她的脸，手上的血渍却染花了她白瓷般的皮肤。

笑容渐渐隐去，他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字郑重的道，“答应我，虞。”

“我答应你，你别死。”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滴入了水中。

“放心，让我死我也不死了。”他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细细的吻了起来。从他口中渗入的温暖沿着胸腔流入体内，那股暖流很快走遍全身，很舒服。

神智慢慢的恍惚起来，水声扩大，隆隆的震得头晕，似乎听见有人喊了一句，“在那边！”

是敌军还是援军？

一片混乱的嘶喊掩盖了水声，子虞想保持清醒，可是睡意很深很深，实在敌不过，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眼前一片漆黑，隐喻能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来来回回，零碎不整，但都很轻。还能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提到了七皇子。子虞勉强睁开眼，眼前有一张熟悉的脸，刀刻的线条僵直而紧绷，与她双目相对的那一刻，眼底的紧绷瞬间散开成一片柔软。

“感觉如何？”

“七皇子呢？”

景漠的眼底有一些异样，别过头去，淡淡道，“他没事。苏先生来了。”

第一句话让她心上绷紧的弦松开，后一句又重新拉进了那根弦，猛地一疼。

“我去告诉他你醒了。”景漠要走，子虞伸手拉住他，他的手竟然是冰凉的，没有一点温度。他没有转过身来，也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沉默的站着。

“你又救了我一次，谢谢你。”

他冷冷抽回手，不说话。子虞知道他还在为她不告而别的事生气，景漠那样的脾性，怎么可能容忍她这样失踪。他怕她犯险，她却偏偏往陷里去，怎么可能不让他生气。

“景漠。”

“没别的事，我出去了。”他淡淡答，语气有些无奈。也不回头，径直出了门去。

子虞微微收紧眉心，这里是幽都，幽都收留的都是统治者要诛灭的人，这样一来幽都和仓卫两国的政权算是站在对立面，七皇子在这里，就算有景漠，也难保不会出事。

先生来，想必是正是因为这个……并不是为她。

“阿九。”

又是这一声熟悉的轻唤，好像云中月水中雾镜中花，幻美到让人欲罢不能，又不敢轻易靠近。

子虞不想睁眼，也不想说话，只觉得很累。身体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所有的东西都在往外流失，这是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听不到脚步声，先生是走了么？或许以为她睡着了，所以没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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