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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母不悦,道:“儿子,我看你高兴了早了点。那胡人不知底细,又曾是市井之徒。结交了这样的人,我看十分没谱。等到卖了地,你可别跟他再扯上什么关系!”初七一听便知崔母是在指桑骂槐,只好噤声不语。家中女人也因刚刚一场大闹,没了心思再纠缠不清,皆都散去了。康摩伽的突然出手相助令崔家躲过了一劫大难。莲叶辞了紫鸢的邀请,莲子也退了张媒婆的定金。两人的名声由此受损。即便崔家女儿貌若天仙,也再难有一人登门提亲。崔母的怨气越来越重,家里的气氛一日不比一日。等崔桓拿了地契交换了所有银两,崔家便忙不迭搬去了长安城里住着。初七也没能再回草药园。
崔桓用剩下的钱买了方市附近的一座小院。小院虽小,六口之家却还绰绰有余,比起从前的狭小农舍不知好了多少。崔母分到了一间房单独住着,崔氏夫妇挨着母亲住,至于三个女儿仍旧挤在一起凑合。因为家离方市近,不比城郊清净。每日来来往往,车水马龙,人多嘴杂。崔家因女儿们的事从不敢行事张扬,崔母若要闹腾,全家人但都随她,不敢做何辩解。如今他们一家生计便都靠着那方早点铺子,三个女儿便也都去帮手生意。初七因跟着孟清学了记账,算账一事便交由她忙活,凡是钱财进出,用度采买,皆要经过她手,因而也算最受器重的一个。等到事事都安顿下来,家中生意渐渐有了起色,生活也不再拮据之时,初七开始有了一个念头,便是去跟康摩伽道一声谢。若非他出手相救,崔家便无今日的安宁。这一声谢谢若不能出口,难免令人郁结于心。终有一日,她下定决心,向家里告了假,偷偷去了兴善寺,想将此事告知曹铭昭,让他安排。
曹铭昭在寺里一直都是个闲职,一得空闲便会溜出寺。初七这次找竟就扑了个空。她进了寺中一路问人也问不出个究竟,不禁焦急起来。想曹铭昭历来没个常性,要找他跑遍长安都未必来找到。
初七有些灰心,直觉得自己这次心血来潮实在徒然。正见一座佛堂在前,她心有所感,便跪在佛像下拜了一拜,期望佛祖来给她一丝机会。哪里知道她刚拜在蒲团上面,却发现祭台底下藏有一双僧鞋。初七好奇地撩起台布一看,竟见曹铭昭满身血污地藏在底下,差点叫出声来。曹铭昭连忙对她嘘声,道:“我有难,救我!”“你又犯了什么事?怎么搞成这样?”“我……我杀了宋明!”
干架
28曹铭昭张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全身颤抖着说自己杀了昔日买了他的买主宋明。阅读屋 即 时更新! !以宋明如今的权势与地位,他小小一个和尚何以能成事,又何以能逃脱追捕?初七这些年见识过他打架上妓馆赌钱甚至服用五石散,但却从未想到过他还能杀人。按大唐律例,杀人者当斩首示众。何况死的人并非寻常百姓。这是何等严重。初七一时想不到主意,只有道:“你藏在寺里不是办法。我都能找到你,何况其他人?”
“长安城里有三百多号人要嚷着杀我。我能怎么办?”初七听他毫无悔改之意,气道:“你怎么能杀人呢!你就算再怎么恨,也不能取人性命!现在三百多号人要杀你,你不觉自己罪有应得?”“我不想的。我活得好好的,难道自己找苦吃不成?是那个宋明,突然间找到我,说要把我带回去。我是死也不肯回去的,于是就……初七,你救我,你知道我以前过得有多惨。你不救我就死了!”曹铭昭拉着初七的袖子苦苦哀求。初七不忍,道:“好,我替你想办法。”
曹铭昭一听有希望,忙擦了把脸点点头。初七可是为难万分。她终究不知如何处理人命案子,也不知如何才能救得曹铭昭。幸而夜华曾给她讲过几课律法,她如今倒不至于成只无头苍蝇。
他们从佛堂悄悄出来,随即潜入寺中用来存放过冬余粮的地窖里谈事。初七问曹铭昭道:“你且跟我说,你杀宋明的时候在何时何地,用的是何凶器,有无人证物证?”“我……我当时乱成一团,哪里还顾得了这些?”初七瞪了他一眼,道:“若你都不记得了,那敢情好,我也用不着帮了。你自生自灭吧!”
“好好好……我想就是,我想还不成吗?”曹铭昭努力考虑了一阵道,“就在昨日酉时,平康里方边一条巷子,我看见宋明一个人在路上晃荡,身边连个仆役也没有,于是就想趁机报复他一场。可我还没能得手,他就认出我来,说要拉我回复府。我真生气,狠狠推了他一把,他就倒在地上不动了……”“你才推了一把?那你身上的血是哪里来的?现在还跟我说谎,我可救不了你!”
“我没说谎!我说他不动,又没说他死了。”初七推了他一把,道:“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