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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言冷冷的拔剑在他的手上留下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若不是我及时制止这道伤口恐怕就留在他的脖子上了。
士兵的手吃痛,扔下了武器,“反了,反了,暴民,暴民作乱了。”
巡逻的士兵抓紧武器,朝我们逼近。
“我找你们驻军都尉邵远清,邵大人!”我冷冷的吼道,难以想象三月春风般的远清会来秦川镇压民变。
我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秦川冷,冷彻心扉!
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带着一队人朝我走来,怒声呵斥,“大胆!我们邵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这等小民叫的。”
“卿仪?”远清从军帐中走出来,一身银白色的盔甲,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威严冷厉,脸上沾满尘土,头发凌乱双目泛着红血丝,疲惫不堪。
“你怎么来了?自己来的?少渊呢?”远清初见我时异常惊讶,随即快步走来,解下斗篷给我披上。
我站在原地并不随远清进军帐,冷硬尖刻的责问,“远清,你来秦川干什么的?”
远清身躯一震停了下来,低着头重重的叹了口气,抬起头时,仍旧温和的笑着,柔声对我说:“先进去可好?外面冷。”
我忍不住心酸,不到一个月,远清那软化世间万物的和煦笑容已经悄然的消逝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么深重的无奈苦涩。
“先喝点水,秦川冷吧!”远清为我倒上一杯热水,加厚了椅子上的铺垫,故作轻松的嘘寒问暖。
我沉默不语,仿佛把一路来的怒气都发泄在远清身上。我怕,我从来也没见过那么多尸体,尤其是肉不附骨,支离破碎的残肢。
“我是接到命令,押送赈灾粮食到奉德。军队刚开到秦州边界,就遇到灾民抢粮。像潮水一样,抓着生米,活活把自己噎死。”远清紧握着水杯,声音已经开始颤抖了。
远清是个将军,尽管流言戏称“水月将军”,但他始终是将军。能让一个将军心惊胆寒的场景我不敢想。
“奉德已经断粮近三个月了。每天都有灾民暴动,每天都有官兵镇压,每天都有人死。我若是不把他们隔离在城外,定期将军饷分发给灾民,恐怕现在奉德已经是座死城了。卿仪,我是不是很没用?”远清颓然的摇了摇头惨笑道。
“对不起。”我拍了拍远清的肩膀哽声安慰,我怎么能责怪他呢?
现在的局势,让我们都有种无力回天的颓丧感。他已经竭尽所能了,没有赈灾粮款,秦州的局势必将失控。这让我想起了明朝灭亡时,那次因饥民引发的天下大乱,不由的胆寒。
“你不该来。”远清理清我额前的乱发,白净匀称的世家公子的手已经粗糙了,掠过皮肤,微微的疼。
远清惋惜的轻叹,伤及了我的心防,我微微叹息,你又何尝不是呢?
一时间我和远清都不说话,就这样静静的坐着,恍如隔世。
不久前我们还在繁花似锦的天都洛阳,现在却在天寒地冻的奉德将死之城。转换不过来的不只是景致,还有纠结拉扯着一夜成熟沉重的心。
愿与不愿,我们都在这里。
我清了清喉咙,“少渊和我是来查赈灾款的下落的。”
“赈灾款?”远清先我们一步到秦川,对于朝中情况不是很清楚。
我顷身在远清耳边低声道:“朝廷拨发的赈灾款是足够越冬的,可是刚入冬就发放完了。”
“你是说?”远清一惊,“啪”的一声,桌子的一个角化成了木屑。
远清是个由表及里都温润谦和的仁人君子,我从未见过他发这样大的火。
“我在路上被一伙灾民打劫,从……”我喝了口热水暖了暖身继续说。
远清紧张的拉着我上下打量,紧蹙着眉担忧的问道:“你被打劫?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轻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他们没为难我。但我从他们口中得知秦州有黑市粮,我想先见见州府。”
远清沉思了片刻,点了点头,“我和你同去,你乔装成随军的士兵。”
远清走出大帐,深深的看了封言一眼,低低的像是在和封言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少渊居然把你都调来了?”
“王良,去取两套士兵的衣服。”
我和封言混在远清的亲兵中,行至州衙门口,就见乌压压的一堆人聚集那里,小声的议论着。
我发现他们衣着尚好,神色冷漠,想必就是奉德的富户世家。
“让开,让开,都尉大人到。”两名开路的士兵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