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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渐渐走远了,轻飘飘似飞去的飘渺云烟,留不住。僵硬的脊背站立太久,凌钰挪动双腿都觉发麻,油灯噗呲轻响,灯油快尽了,昏黄的火光隐约跳跃着,将她的身影也渲染得颤抖。她僵立很久,一直一个人站在殿中。转眸四望这座宫殿,周遭的布置整洁华丽,是从前的样子,却已经没有了小绿树的身影,没有了她离开时还放在案头的拨浪鼓,虎头鞋……
她知道是陆玦命人将所有有关于小绿树的东西收拾走了,他不想她睹物思人而难过。为什么会变,情还没有变,变的是她不知如何原谅的一颗心。或许某年某月会出现一个契机,让他们之间这样冷淡疏离的相处方式转变得如从前一样,所以她不敢去原谅,就这样等下去吧,等这个契机的出现!
她这样想,却自嘲着自己。
三日后,陆玦下达的指令传到了曲国,陈公没有派臣子来传信,而是亲自赶赴到王都卞耶,急匆匆进宫来求见陆玦。
凌钰正从御书房出来,她听秦远在报内务搬来的这一批书质量不过关,为了不打扰陆玦,秦全来找了凌钰。而走出御书房,凌钰就在庭中与陈公相撞。
陈公瞧见凌钰一时愣住,在秦远的询问声里才回过神,俯身向凌钰参了一礼。
凌钰笑问:“陈公为何突然来了卞耶,此刻也还早,陈公是连夜奔波至此么。”
“臣来,臣有事来求见天子,宫人让臣到这里来等候。”
有事?是长子为大都官采邑一事吧!
淡笑一声,凌钰道:“那让秦全领陈公去坐吧。”拖着迤逦的裙摆从陈公身侧摇曳过,凌钰一直轻轻抿着笑,从前是她败在陈公身前,但此刻她不会再败了。
陆玦突然从前处走来,一身黑色纱底描金冕服在日光下熠熠生光,铿锵的脚步带出凛然气势,他在望见凌钰的瞬间脚步放缓,身姿不知不觉中变得柔和。
停在凌钰身前,他问:“你这么早在这里,有事忙?”
“内务送来的书做得不好,那是顺远开国第一本事录,我已责令宫人严加加工改做了。”
“怎么穿这么少?”微有责备地开口,陆玦准备解下自己的大氅,凌钰按住他的手,“陈公来了。”
这一瞬陆玦才放眼望去,回眸朝凌钰道:“你先回去用早膳吧,我晚上来看你。”
这三日陆玦只在晚膳时与她在一起,因为知晓她的不愿,他没有任何强迫,每每用完膳就离开。而此刻他们之间的亲密很自然,仿佛谁都已经忘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凌钰没有说什么。只松开他紧握的手离开。
陈公见到陆玦已忘记行礼,只急忙跟上前来道:“天子,郢儿还小,他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奶娃娃怎么能做得了大都官啊!”
陆玦并未回身,迈步往前,“陈公还未用膳吧,先与寡人去用膳再谈吧。”
“天子。郢儿才过的五岁生辰,他实在太小,离不开父母身侧。”
陆玦未再回,只大步往前走进了韫罗殿,他问秦全:“早膳都准备好了么?”
“已经备好了。”
“添副碗筷给陈公。”
顾不得行谢礼,陈公已经坐立不安,“天子,臣下收到旨意就赶来了,您是在开玩笑吧。郢儿还是五岁的娃娃。哪里懂得这些事情!”
“寡人已经写得很清楚。是候人,入卞耶王宫好好培养,成人后再任这个职位。”
陈公不过而立之年。却在此刻急得焦头烂额,额角冒出一道道浅纹来。“臣下是来请天子收回成命的,郢儿太小了,离了双亲他如何生存过活,臣下与妻……”
“陈公是想说寡人之力不足以让陈郢过活,还不如陈公的能力?”
陈公皱起眉头,不喜陆玦这句话,不过因为礼数他只能朝陆玦低头:“臣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臣的孩子还太小,实在离不开父母。”
“成大事者岂能被这些私情束缚,况且那是陈公的孩子,寡人信他今后有这个能力。”陆玦的声音低沉,“寡人才下完朝,陈公不想寡人用膳了么。”
“臣下不敢。”不得已,陈公不敢再言了。
但是他生性要强,不会甘心就这样回去。
酉时的凤华宫难得宁静,陆玦来与凌钰用膳,他们之间没有再如早晨那样的自然亲近,此刻的饭桌上一片缄默。
辛乔进来禀告:“天子,陈妃求见。”
陆玦淡声道:“寡人还有政事要忙。”
辛乔自然是知晓这个意思,正转身,凌钰却叫住她:“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