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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啊!”灵臂猿仰天长啸。两只猿猴一前一后走出冰洞。
贺兰被猿猴的叫声拉回神智,虚弱令贺兰感觉到整个身体就像一个沙漏,生命的原力在一点点远离。
一直闭上眼睛,斜靠在冰墙休息的灵臂猿突然两手垂地。用手臂支撑起垂垂老矣的身体,混浊的眼珠扫过贺兰青白的脸上,背转身。两手握成拳,用力捶向身后冰墙。
碰!碰!碰!
看似坚硬的冰墙在猿猴锤击下,出现裂痕。老猿猴捶打了一轮,弯下腰,大口大口喘气。呼吸声如同拉开的破风箱一般,暗示猿猴快要走到生命的终点。
老猿猴休息了一会儿。又抡起拳头砸墙,直至身体再支撑不住,软软歪倒下来。
它在做什么?贺兰疑惑看向出现裂纹的冰墙,冰墙后方到底隐藏了什么,令快要死亡的猿猴支撑住身体,锲而不舍捶打。
贺兰想起传说中的象冢,年老的大象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往往回到世代埋葬祖辈的地方,在那里安静渡过最后的时光。
贺兰想起所见的三只猿猴,年老是他们共同的特点。老灵臂猿的行为似乎找到了答案。
没想到自己居然被壮年猿猴群逼了下去,却又被待死的老猿猴救上来,来到猿猴垂死等待之地。
这里居然是一处坟茔。贺兰不知该为自己哭泣,还是该为久延残喘而开心。
潘立,如果你再不来找我,可能我永远都见不到你了。
心里默默念着。贺兰看见离开的两只灵臂猿手拿鲜鱼和植物回来。和昨日一样,灵臂猿把植物塞入贺兰口中,把鲜鱼分成两半,一半送到老猿猴。
老猿猴这趟却是从两个同伴手上拿了半块鱼,自己囫囵吞下去半条,另外半条甩到贺兰脸上。
湿漉漉的鲜鱼沾在贺兰脸上,腥臭的鲜血顺嘴角滑入咽喉。贺兰胃部一阵抽搐,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呕吐感又反涌上来。
贺兰恨不得把嘴里塞得满满的植物全部吐出来,但张大嘴巴干呕的结果,是更多的鲜血涌入咽喉。
老猿猴突然走近贺兰,手指对准斑斓鱼就往贺兰嘴巴里捅。
毛绒绒的手指直接把斑斓鱼捅了对穿,差点插到贺兰咽喉。贺兰被迫张大嘴巴,空空的胃部突然有了充足的动力,一阵抽搐,把刚咽下去一点的植物反涌出来,酸水溢满口腔。
老灵臂猿“啪”一声,大手捂住贺兰嘴巴,把鲜血和植物又塞回去。
鼓起塞得满满的腮帮子,贺兰干脆不再咀嚼,能咽下去就咽下去,不能咽的,闭了呼吸,随便咀嚼两下,就往下吞。
老猿猴看见鼓起的腮帮子满满塌了下去,才满意松开手,一摇一摆回到自己的角落,倒头就睡。
另外两只猿猴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才互相冲对方呜啊两声。
贺兰顾不上观察两只猿猴动静,口腔残留的腥味令胃部抽搐不断。贺兰苦了一张脸,努力令自己不去想吞下去的斑斓鱼和植物,看天,看冰,看流云,想潘立,想小灰,想晓明。
第四十节 风暴中心(六)
日子在一天天流逝,贺兰已经忘记自己到底在冰洞里面待了多少天,光线出现又落下,再次出现,再次消失,开始贺兰还想着记下流逝的日子,但是一连数天单调不变化的环境,渐渐令人忘记到底过去了多少时日。
老猿猴日复一日敲击冰墙,成功挖出一个能容纳老猿猴身体钻进去的小洞。每当光线从平地升起,老猿猴开始一天的工作,到了光线落入平地,老猿猴披了一身冰屑从冰洞中钻出来。日复一日,老猿猴身上出现一道道血痕,有些深得能看见皮肉下的白骨。
贺兰目光凝滞在老猿猴身上的血痕。脑中闪过幼崽血肉模糊的身体。同样是深深的划痕,当时贺兰只想到是谁用利器将幼崽开膛剖腹,却没有想到,要造成这种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冰棱!冰峰上随处可见的冰棱。
幼崽自己撞上冰棱的可能,如同海鱼在海水中憋死,飞鸟在天空上摔下来摔死一样,不是绝对没可能,但主动发生的几率无限等于零。
如果有人故意令幼崽撞上冰棱,或者根本有人用冰棱刺死幼崽。
冰棱在高温下融化,凶器立即无从查找,就连冰棱上可能残留下来的指纹,皮屑也会随之消失。
贺兰轻叹一口气,行凶者算无遗策,就连事后,可能被怀疑的方面都考虑到。贺兰心想,还好自己当时和域多人在一起,否则真是有口难言,虐杀灵臂猿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