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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听见……”
“不提不提。”郑渭骤然打住,粗重地叹息了一声,“灏儿回浣邑那阵子,天天念着你家那个宝贝干女儿,我骂他没出息……唉,他像他死去的娘,是个痴情种。不遇兄,今日我忍不住说了,这次来都城,我给灏儿半年时间,让他留下来追你的宝贝干女儿。假如你还是认定三皇子,我会让灏儿死了这条心。假如他俩你情我愿,我自然不会棒打鸳鸯。到时候,不遇兄,你可不要乱心乱神哦,哈哈!”
“你呀你呀,简直无理取闹!”沈不遇既无奈又哭笑不得,指着郑渭轻骂。
郑渭占了便宜,笑得更加欢乐了。
休休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是怦怦大跳。
“将来有一天,我要你随我去天涯海角,你能吗?”
隐隐记得萧灏说过这样的话。那时,她不是不感动,实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自那次难忘的狩猎,她与萧灏仅仅有过短暂的两次直面相处。在她眼中,萧灏体贴沉静又不失热烈奔放,他的一言一行一个笑意,总让她感到安宁。她不是不知道他的好,只是她的心思挂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如今,所有如线心思已断,除了把自己封埋起来,她再也不敢有任何念想了。
她想得沉重,最后竟有些泪光莹莹。朦胧中望去,对面不知什么时候,花红柳绿间有只纤纤玉手正朝她挥动。她定睛一瞧,原是郑懿真。
才短短几个月,郑懿真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此时她端然而坐,掂着珊瑚红玛瑙杯,一身精绣的曳地石榴红罗裙,神采灿如春华。与休休打了个照面,她便眨了眨眼睛,抿唇笑了。
休休望着,心里忽凉忽热的没个究竟。她怕是不会有郑懿真的那份惬意,这样般般入画的女子,才是萧岿中意的吧。
神思尚在恍惚,载笑载言的人们已安静下来,原是前殿有了轻微的骚动。不久,执事宫人一声悠长的唱和:“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声音绕梁盘旋,众人齐刷刷跪拜一地,三呼万岁千岁。
在大批宫娥彩女的簇拥下,梁帝和皇后朝殿内冉冉而至。休休偷眼望去,梁帝一身明黄的龙纹锦袍,面貌清癯,虽有帝王风采却失几分犀利。休休倒有点失望,目光转向梁帝身边的女人。只见其一身织金云霞龙纹的霞帔,钿璎累累插满发髻,全身流光熠熠,华贵无双。
这就是皇后娘娘了。
休休暗自思忖,不由得想细看皇后娘娘的容貌。这一眼望过去,竟惊得她差点叫出了声。
那日审问她的,不正是这个女人吗?
恐惧,再次从她脚底蔓延至全身。休休慌乱地垂下头,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尚自年轻,还是隐约明白沈不遇为何不再计较此事,原来那个嵇明佑大人有个皇后娘娘撑腰,自然毫无忌惮。朝中党派纷争、暗潮汹涌,正如眼前这凤箫声动盈盈笑语间,真真假假难分清,她一个弱小女子怎会清楚这些?
算了,就这样挨到宫宴结束吧,但愿皇后娘娘不要看见她。
休休低着头暗暗祷告,并未注意到,梁帝的几个皇子正从她面前经过。萧岿、萧灏几乎同时看了她一眼。
皇上皇后在正位坐定,梁帝举起酒樽,面向众人笑道:“众爱卿,众家眷,君臣不必拘礼。一年来众爱卿为朝廷勤政国事,劳累辛苦。今乃元宵团圆日,你我君臣定当痛饮,祈望今年好稼穑,殖五谷,国家太平,百姓安康!”
当下众人齐声谢恩,这才起身纷至归位,晚宴开始了。
火树银花千光照,一派笙歌。
皇子们的位置正好在休休对面。待休休抬起头,正对上萧岿的眼眸。他似乎正不经意地看过来,乌黑的眼瞳似有电光耀射。
她惶急地低下头,如坐针毡。
沈不遇见休休一直垂头不语,有些不满,暗地教训她道:“来江陵日子也不算短,你应该长见识了。你看那些文武大臣,都撺掇自己的女儿主动给皇子们敬酒呢!上次虽在三皇子那里讨了个没趣,但他也认过错,你就别老挂在心上。”
休休摇摇头,坚决道:“这次我不会去的。”
那语气,分明是说沈不遇逼迫她。
如若在家里,沈不遇断然大怒。可是在这种大场合,他不得不保持好脾气,压低声音道:“这次就是想敬酒,也轮不到你了!”
休休暗舒了口气,这才抬起头。前面桃红柳绿光艳艳的一大片,看不见萧岿的身影,原来他已经埋没在众香国里。她只看见大皇子萧韶也在一起凑热闹,觥筹交错,杯盏碰得叮当响。坐在邻座的萧灏倒显得斯文,此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