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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送你回那个地方。〃凤三嘴角似乎有一丝清冷的笑纹,太淡,因此上分辨不清,他缓缓道,〃别说你跟了我两年,就是不相干的人我也断不会把你往火坑里推。说起来是我的错,明明给不了你什么,却把你宠得过了。你如今长大了,心也大了,我细想下来,既然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索性早些放开手,于你比较好。至于你从前说过那些做牛做马一辈子伺候我的话,便都算了。〃
宝卷心里已冷到极点,听了这话才发觉原来心里能更冷的。他娘亲是大户人家的丫头,被老爷搞大了肚子,夫人不许养,将他苦命的母亲嫁给了当地一个地痞。他一出娘胎就被野种贱种地骂着,母亲在他九岁那年再也熬不下去,初春冰块刚化的时候投了河,捞出来时一个头胀得有两个大。他吓坏了,夜夜梦到母亲发胀的尸身。父亲嗜赌,靠他卖小吃食养活家,十四岁那年,父亲把家里一切值钱的东西都输了,把他卖到青楼抵债。
十四岁的孩子,身体相当青涩,被逼着接客,他懵懵懂懂地被推进那个富商房中,硕大炙热的性器顶在青涩的入口,强横地想要进入,他痛得抵受不住,抓住一把剪火烛的剪刀捅进了那富商眼中,赤裸着身子奔出房去,撞进一个面容俊雅的年轻公子怀里。
他生命里的一切劫仿佛都在冬天,这一次是十一月,外面雪花纷飞,冷得能将呼出口的气冻住。那年轻公子脱下外面的狐裘裹住他闪进那个房间,一指点倒瞎了一只眼正在呻吟的富商,将富商塞进床底,扔下一条被子盖住血迹,便将他压到床上亲吻起来。那年轻公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又是那般的修眉凤眼,一笑间仿佛在眉间眼底开出一朵温柔的花来,他本是怕到极点,不知为何,突然就在这亲吻里安静下来。
他驯服地躺在年轻公子的身子底下,任年轻公子的手在他身上游走,任那轻柔的吻落在眉间、耳后、颈子上。仿佛在无边的黑暗的海上抓到了什么倚仗的浮木,他搂住那年轻公子的脖子不停地流泪,年轻公子笑起来,吻去他的眼泪说:〃小乖乖,小宝贝,别哭,别哭呀,我轻一点儿好不好?〃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待他,他心里仿佛是欢喜,又仿佛是委屈,哭得更厉害,也将那年轻公子搂得更紧。
后来楼子里乱起来,似乎在抓什么人,乱了一阵便安静下去。那年轻公子吻遍他全身,却没有再进一步做别的,最后拿被子盖在他身上,放了一颗光华流转的珠子的他手上微笑道:〃谢你解了我的围。〃他福至心灵,一把抓住那年轻公子的手道:〃带我走!〃
〃带你走?〃年轻公子笑起来,〃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他抱住年轻公子的腿哭得惨痛:〃不管你是谁,带我走,求你带我走!我在这里会死的,我会死的。。。。。。公子,求你发发慈悲带我走,我做牛做马伺候你一辈子!我伤了人,他们会打死我的,他们一定会打死我的!〃
那年轻公子犹豫了一下,笑道:〃也好,我便带你走吧。若有一日你不愿呆在我身边便和我说,我随时放你走。〃
不过是两年前的事,他竟然都忘了,此刻回想仿佛如在梦中。少爷说的不错,少爷的确是太宠他了,宠得他都忘了自己是什么人。四月天,不算冷,却也不暖,宝卷浑身发抖,慢慢跪下去,哽咽道:〃我错了,少爷我错了!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想,我只要留在少爷身边就好。〃
凤三笔直站着,半晌不出声。
宝卷哀恳地抬头望去,日已西斜,淡金的光洒在凤三神色淡然的俊脸上,仿佛那是一座沐浴在金光里的神祗,端庄冷峻。他仿佛是你穷尽千生万世的唯一指望与倚靠,却又遥不可及。巨大的绝望没顶压下,宝卷哭倒在凤三脚下,一遍遍地呢喃:〃少爷,宝卷知道错了,知道错了,宝卷再也不敢了,你饶宝卷一次。。。。。。〃
也不知过了多久,凤三的手轻柔地落在他头上,柔声问:〃你怪我吗?〃
宝卷拼命摇头,泣道:〃少爷,我。。。。。。我喜欢你。少爷救了我,是我不好,不知道感恩,还给少爷添麻烦。。。。。。我。。。。。。我。。。。。。我不该给章少爷下巴豆,我只是心里不痛快。。。。。。我不知道章少爷会这样。。。。。。回去后我气不过又拉了芳蕙玩儿,可我心里还是想着少爷。。。。。。少爷不要赶我走,我不走,少爷要我走,我只有一死。。。。。。〃
他这一番话说得颠三倒四,凤三默默听了半晌,道:〃宝卷,章少爷或许会在我身边留很久。〃
宝卷心中蓦地如刀割一般,从母亲死的那年起他就在怕,怕被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