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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霄目送着马车离开,那双眼眸里流转着隐忍和悲恸,一身青色长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那身影半倚晨光,显得十分单薄。
待马车消失在转角处,叶轻霄终于收回目光,向守在不远处的侍卫命令道:“来人,备马。”
那侍卫不敢怠慢,立刻到马厩去取马。当叶轻霄的爱马被侍卫牵出来时,朱礼正好闻讯赶来,他顾不得礼节,急问道:“殿下打算去哪里?”
叶轻霄抓住马缰的手紧了紧,表情却未变,淡声道:
“本王出去走走,你们不必跟来了。”
“殿下独自外出太危险了,请让臣跟去。”朱礼虽然态度恭敬,但语气却极坚定。
叶轻霄摆了摆手,冷声道:“不必了。”
语毕,他踩住马蹬,翻身上了马,但当他坐到马背上时,他的身体明显一僵,额角渗出冷汗。
朱礼看到他的异样,自然知道他牵动了□的伤口,顿时一阵心疼,他上前一步,不死心地说道:“殿下……”
“不必再说了,本王想静一静。”叶轻霄打断了朱礼的话,一踢马腹,只见竣马嘶鸣一声,放开四蹄扬尘而去。
朱礼见状,立刻冲向马厩,粗鲁地解开马栓,俐落地上马,往叶轻霄的方向追去。
当墨以尘回到秦王府时,只见洛斯正一脸着急地在朱漆大门前来回踱步,他下了轿,疑惑地问道:“洛大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洛斯看见墨以尘,顿时双眼一亮,冲了过来:“以尘,你回来得正好。”然后,他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杳无人烟,这才压低声音说道:“秦王殿下不见了。”
墨以尘一惊,同样压低声音问道:“发生了什么事?秦王府守卫森严,殿下怎么会失踪?”
洛斯闻言,愤愤地一甩衣袖,说道:“刚才珑妃娘娘来探望殿下了。”
墨以尘顿时了悟,当年珑妃毒杀蓝妃的事已人尽皆知,倘若叶轻霄不能登极,便翻案无望,也许这件事便要被淹没在史家制造的假象里。但公道自在人心,真相如何,朝中众臣心知肚明,叶轻霄也心知肚明。
杀母仇人就在眼前,他却要维持母慈子孝的假象,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
洛斯此时已急如火烧,紧紧抓住墨以尘的手肘说道:“珑妃娘娘一离开,殿下便策马扬鞭而去,虽然朱礼立刻追了过去,但不知道追上了没有。”
“你当时为何不劝?”虽然手肘被洛斯抓得生痛,但墨以尘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却没阻止。
“我要是在场,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会追过去。”语毕,洛斯补充道:“听说殿下在离开前一直神色如常,但他越是这样,我越担心。”
墨以尘沉吟片刻,终于吩咐家丁备马,并对洛斯说道:“我到城外看看,你先回府吧!若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好的,若找到殿下,记得通知我。
”洛斯轻拍墨以尘的肩,然后轻撩衣摆,上了轿。
墨以尘接过家丁手中的马缰,飞身上马,调整好姿势后,他一扬马鞭,疾驰而去。
他一直尽量不去忆起……
记忆中染满鲜血的那一幕……
因为他明白,只有登上那威严的龙座,才能为母亲的死翻案。他尽量不去记起,并非遗忘,而是不让自己失控。这些年来,他一直如履薄冰,生怕稍有不慎便要跌入万丈深渊。
于是,他一直咬紧牙关,在母慈子孝的假象下度过了十数年。然而,每当看见珑妃那张丽若芙蓉的脸,他却总会想起另一张相似的脸——充斥着鲜血、不甘、怨恨、死不瞑目的脸。
心中的悲痛如翻江倒海般袭来,他挥动马鞭,在草地上疾驰,让冷风肆意吹袭他的脸庞,即使□因颠簸而痛不堪言,他却不肯停下来。这种近乎自虐的做法让他得到瞬间的解脱,也是他给自己的处罚。
母亲死不瞑目,他却在叶辰夕身下辗转呻吟,将来在九泉之下,他有何颜面见母亲?他……枉为人子。
抓住马缰的手因太用力而变得苍白,露出暴突的青筋,那汹涌的情绪纷纷向他压来,几乎让他窒息。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马蹄声,他以为是朱礼追来,回眸一看,却是墨以尘。
墨以尘策马追了上来,伸手拉住叶轻霄的马缰,让他的坐骑渐渐停下来。
叶轻霄任由他抓住马缰,一言不发,那仿若颠狂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
墨以尘望向叶轻霄,眸中盈满关切,却语带责备:“殿下要策马,怎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