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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定是不愿见到如今朱厚照此等癫狂模样……
“陛下虽然还是如常处理政事,只是长久在外游历拒不归京,总是不妥。何况气郁久伤,于身体大大有损,实在危险。”杨一清叹道。
夜
朱厚照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仔细为他穿好帝服,披上裘衣。窗外纷雪簌落,高阁之上玉蟾宫灯淡出柔和的“月”晕。
“小皇叔,我们如今在南京,看,满月恒照,你喜不喜欢?”软软倚伏他身侧的人并不答话,凤眸紧合,唇色淡。
“小皇叔,你醒来,你不是要南京么?你不是要皇位么?都给你,什么都给你!厚照什么都不要!”
春回花盛,夏炽叶繁,秋尽世凋,又是大半载过去。朱厚照每日如常处理朝政,王纶几已放弃劝说偏执的朱厚照,实际上,王纶亦几乎相信,主上,很快会醒来……
是日,云淡气清,碧空疏朗。王纶远远眺着湖中一坐一卧,坐立之人不时调整落坐的位子,为怀中人挡开深秋微寒的风。
主上如有所感,应是喜悦的吧?
又一条鱼儿上钩,朱厚照欣喜地拉杆收线:“小皇叔,今天厚照给你炖鱼汤。”
“咔!”小舟似乎触上了湖石,靠在朱厚照怀中的朱宸濠身体一歪,竟直坠入湖!
舟覆。
王纶以及众侍卫忙趋近而救。
朱厚照死死箍住那人腰际,湖石尖锐,湖草环缠,朱厚照潜入水中解困,少时已是满身伤痕。背上的伤绷裂,冰水若锥戳入脊柱,朱厚照恍若望见湖底有迷幻神奇的光圈……有明黄炫影仰卧其中,水纹荡过眼睫,那远处的幻影近了些……凤目慢慢张开,泫深的眸映照着自己,只有自己……唇微勾开合:“厚照。”
“小皇叔!”
身上骤冷,被褥滑下,朱厚照惊觉自己竟然是坐在床上!
“小皇叔!小皇叔怎么样了?!小皇叔呢?!”
王纶端了药汤,颇为为难:“殿下脉息断绝……请陛下节哀。”
朱厚照定定望了王纶,忽而唇微勾,眸中死寂,“我看到他了。原来你是要舍我而去……才会那样看着我么?那样只注视着我……”
'正德十五年九月己巳,渔于积水池,舟覆,救免,遂不豫。'
'正德十六年三月癸丑朔,日有食之。'
朱厚照缓缓移靠窗边,窗外白日暗晦,天狗食日。繁华盛极已颓的梅色渐渐模糊灰沉,终是只依稀可见虬枝狰狞。不多时,阴影既退,日归中天,朱赤见赭的颓败梅海又明晰起来,若地底孽火,映了炙阳,颓且烈,吞噬天地。
“小皇叔,日食,厚照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正德十六年三月丙寅,崩于豹房,年三十有一。'
第48章 终章番外
孽镜摄星魂,忘川涤业障。
孽镜台中摄罪业,孽缠身,业有报。
朱宸濠舒步迈上,唇微微勾起,负手定立在孽镜台前。一场谋逆,累兵民数万。然一将功成万骨枯,无悔!愿偿!
灵珀化镜,清明幽奥。镜中形影渐显,竟是朱厚照!
朱宸濠微勾的唇怔滞,眸色一凝,密睫渐渐渐渐暗了眼眸,忽而凤目飞挑而起,泫瞳映照镜影,影中那人熠熠光曜。
人之为灵,一生之所逐所欲固铭于心,时时翻查瞬不或忘;一生之所愧所思亦摄于心,每每规避拟以为虚。孽镜台上迫自省,回避不能。
“朱宸濠,妄起杀伐,然天之降命以为劫数,既已终了,本王便予你往生。”
朱宸濠直立于堂下,拱手相谢:“多谢秦广王。只是若无过无孽,何以孽镜台上镜影仍显?何况数万死伤亦是罪孽,愿受刑罚以偿!”
秦广王摇头笑言:“只因那朱厚照仍拘了你一缕命魂不放,是以镜中得显其影像,于你之往生无碍。”
“朱宸濠愿往忘川水中受罚偿业!”
秦广王沉吟许久,叹:“你乃天命之降祸于人间,并无罪业。何况那忘川水,神仙尚不能抵其开古之寒,承其万年之怨,若入,魂魄尽灭于其中,天地无存,再难反悔。”
“朱宸濠只愿此生孽偿业清。若不入忘川,即时转生下世,我与朱厚照之孽便再不能清。如此,不若魂魄尽灭,无有所溯,无有所往。”
秦广王看着下立之人眸定唇抿,恭谨拜叩阶下不起,再叹:“如此,你便前往忘川中等待那朱厚照。只是,他若不再记挂于你,直往轮回,你亦不得反悔,须为那万余亡魂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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