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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喜儿一人睁著无神的眼,默默地垂泪。
王宫内。
“王上,这麽晚了,您这是要去丞相府吗?”手上提著御寒的披风,随侍在钱元瓘身侧的太监总管躬身相询。
“嗯,不要惊动其他人,你在侧门为我备好一匹快马。”拿过太监总管手中的披风为自己披上,钱元瓘拿过书案上摆放著的檀木盒子揣入怀中。
“是,王上!”
待太监总管领命离去後,钱元瓘隔著外衣抚著揣在怀中的檀木盒子,一脸情深。
“今晚给他个惊喜,希望他能介怀我昨晚对他的伤害。”
半个时辰後,一匹快马从王宫侧门飞快离去。
寒冷刺骨的秋夜里,阵阵鼓动的声响清晰而明亮,那是奔驰在秋风的宝马上的一席风衣飞舞。
喜儿却在这时心中闪过一阵莫名的恐慌。
“这……这是怎麽回事?”捂住心口,喜儿深锁眉头,眼无意识地撇向大开著的窗户外。
窗外那棵随风飘摇的枯树向他挥舞出狰狞的枝桠。
即将迎接他的便是一番地狱般的煎熬和一场突如其来的沈重打击。
第四折 鸳鸯瓦冷霜华重
通向丞相府的僻静道路上,钱元瓘与一架快速离去的马车擦肩而过。
好奇之下,钱元瓘勒住缰绳,回转身望著那绝尘而去的马车,暗自沈思,那马车里面的人就是莫家堡堡主的男宠落华吧?素闻他用自己的身体为那个莫堡主莫彦办了不少事情,不知道是真是假。
才这麽一想,钱元瓘忽地大骇,那个落华会不会对喜儿他……
如此一番计较,钱元瓘勒紧缰绳,掉转马头,快马加鞭朝丞相府奔去。
此时的喜儿著好一身月白淡雅的衣衫,拿一根淡绿的带子挽起一肩柔软飞散著的秀发,端坐於琴桌前,焚香抚琴,怡然自得。
今夜不用对付那个男人,喜儿的心中著实轻松了不少。
前几晚为了不在那个男人面前露出马脚,每夜都只能克制著自己,尽量缩短与落华欢爱的时间,尽可能快地在事後销毁证据,然後才摆出一副自然的表情进宫会那个男人。
因著愧疚於昨夜对自己的残酷折磨,那人终於发下善心,许诺今夜不招自己侍寝,这才好好地利用了这一次机会,与落华欢爱得昏天暗地,只恨不得将人留下来直到天明。
因此,喜儿也任由著那一床留有红白交加浊液的鸳鸯被凌乱地摊在象牙床上。
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满心以为喜儿睡下,亦是没有听出自琴阁传来的淡淡琴音的钱元瓘翻身进入喜儿的卧房,在跳动著明昧不定的烛火下瞧见的便是这番情景。
在那一刻,钱元瓘发现自己已经感受不到来自於左胸口的跳动声了,而他的脑海也变得一片空白。
待他终於找回自己的心跳声时,胸中一腔怒火喷薄而出:“万喜儿──你竟敢负我!”
琴阁中。
“!──”
一道刺耳响亮的崩裂声将喜儿未完的琴曲打破,喜儿被一阵尖锐的刺痛从翩跹的回忆中拉回神思,轻抬起葱白的手,只见指尖那一道醒目的血痕。
那一道血痕在摇曳著的烛火之下显得尤为可怖。
喜儿望著这道血痕轻叹,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将那把价格不菲、却在他的手下断了弦的瑶琴推至一边,喜儿静等著钱元瓘前来向他对峙。
他已经忍受够了钱元瓘那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态度!
今夜,就算会遭受更为残酷的对待,就算因此而魂归黄泉,他也要同那个男人摊牌,大声地告诉那个男人,要他放自己离去!
没有用情投意合的爱意来维系,两个人怎能走向长久?
答应怜留在这个男人身边,不过是遵守对怜的承诺。
人早在三年前死去,这个承诺也早就做不得数。
直到今夜,同落华抵死缠绵了一番後被这个男人撞破,他才想明白。
方才钱元瓘的那一声怒吼,喜儿清楚地听入耳中。
“万喜儿!你做的好事呀!”不甚牢固的房门被大力撞破,怒气匆匆飞奔进来的钱元瓘手中提了喜儿方才与落华欢爱过的鸳鸯锦被。
喜儿轻抬眉角,端著优雅的步子迎向钱元瓘,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王上这做的是什麽呀?贱臣的被子怎的到了王上的手里?”喜儿偏偏拿钱元瓘最为介意的东西来挑开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