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2/4 页)
庆贺的。严太守与我乃是同年,此次又是他内弟救了你,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去,我从会场匆匆赶回已是失礼,再耽误时辰,恐落人口实。你且好生躺着,大夫一会就到。让他诊过了,遣人告我,我也安心。”
奚吾心中百味交杂,默默点了点头,望
6、大病 。。。
着子文快步离去,身后甘松紧紧跟随。
茭白端着个白瓷小碗凑上来问道:“先生可要进些粥汤?”
奚吾病了几日,腹中早已空空,闻到粥香,也觉饥饿,遂由着茭白扶起来吃粥,无奈手脚无力,只得靠他身上,让他一口口慢慢喂着。
碗中是枣粥,想是煮了很久,米粒几乎化完,枣香扑鼻,大约还放了糖,香甜粘滑,吃着很是可口,饥肠中落入滚热的粥,从里到外都滋润起来,分外舒服。
正吃得口顺,忽听茭白边喂边道:“这是小官人特地吩咐厨下做好送来的,说是给先生补补元气。”
奚吾立觉碗中一股血腥气直冲鼻端,腹中顿时翻江倒海,无论如何忍不住,刚吃的一口粥“哇”一声呕了出去,暗红色的枣粥混着淤血洒在被子上,触目惊心。
茭白不敢再喂,收了碗盏,伺候奚吾漱了口,扶着他重新躺下,换了床被子小心盖好,正待收拾其他,奚吾忽然问:“今儿是甚么日子?”
“三月二十六,先生整整睡了四日。再有半个月就到洗佛节了,先生每年都去河边放生,不晓得今年可还赶得上?还是快些好起来罢。”
“唔。青竹埋在何处?”
“哪里让埋……啊!”茭白一门心思收拾什物,没有提防,顺口答了,话一出口才知大事不好,捂住嘴望着奚吾不知所措。
“不用怕,你说与我听,我不会教子文知晓。”
茭白跑到门口左右张望了半天,关上门跪在奚吾榻前道:“我的好先生,小的说了,先生千万别让大官人知道是小的告诉先生的。”
“嗯,你说罢。”
茭白垂泪道:“青竹好酒先生是知道的,但他一向机灵知分寸,从不贪杯。可是四日前先生生病那晚,不晓得他从哪里弄来的好酒,独个喝了整整一坛,醉倒在厢房里。大官人来了敲门不开,左邻右舍又说未见到先生出去,大官人抬脚就踹飞了门板闯进来,发现先生倒在血泊里,青竹却醉眼乜斜人事不省,大官人一怒……就地一顿板子……将他打死了……”茭白哽咽一声,续道:“埋都不叫埋,一张破席子卷了,拖着丢乱坟岗里……菱角听说,前晚悄悄带着香烛纸钱拖着个病身子去拜他……却又……失足掉下山崖……摔死了!”话音刚落,已忍不住哭倒地上,还怕人听到,一双手死死捂住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奚吾重重闭上眼睛,两行热泪顺眼角缓缓流下,轻声道:“我晓得了,你去罢,我要睡一忽,不要叫人来吵我。”
茭白抽泣着应了,爬起来待要退下,又想起来问:“那,一会陈大夫到了,怎样说?”
“回说我已好了,劳他奔波,改日我必
6、大病 。。。
登门拜谢。”奚吾停了停,喘口气,续道,“也如此这般告大官人,不叫他挂念。”
“小的不敢。大官人吩咐要陈大夫看了才行,先生不叫看,被打的还是小的。”
奚吾一声长叹,道:“也罢,陈大夫来了,你叫醒我就是。”
茭白应了,轻手轻脚退出去守在门口。
听到门轻轻阖上的响动,奚吾睁开眼,侧头呆呆望着窗纸上晃动的树影出神。
青竹。
菱角。
两个还是总角少年,青春正盛,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两条活泼泼的性命,只偿他兄妹一转念间的任意妄为,人命,在他眼中,便是这等的不值钱。
下一个,该是哪个?
芋艿?薏仁?还是他韦奚吾?
若没有子文宠爱,只怕自家早被他找个由头弄死,也这般一张草席裹了,丢出去无人闻问。
只是子文的宠爱,能护得他几天?
遮阴大树可参天,也抵不住虫啃蚁蚀。覆巢之下无完卵,到那时悔之已晚。终究,还是要走出去罢。
自立于天下,不托荫于人,才是大丈夫处世之道。
或许,在大树将倾的时候,还能扶他一把,救他一救?
奚吾苦笑,自家还是过江的泥菩萨,居然就开始肖想要做个救世的佛陀了,当真狂妄。
作者有话要说:积弱之人外感风寒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