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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是没影的事,皇上应该也不会如此执着。”
“我自会想办法策动霍南山,可御史那里还得找顾大人帮忙,这事,说严重了不好,轻描淡写了怕皇上也不会当一回事。”
“这是自然。”
“兵行险招,说不定是一步妙棋,不过凌风,万一走过了后患可不小,你可曾想过安心等着才是最稳妥的,看你的面子皇上心中也该有数。”
“你真觉得,我可以信他?”
“……”
“这就是了。”见他难得的接不上话,我也笑了。
“眼睁睁候等着别人将自己想要的还回来,这种日子我已经过够了,且那万一的后果是我承受不起的,若皇上对我有哪怕一分顾虑,舅舅定能回来。若皇上毫不考虑我,那依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舅舅也九成要遭。我不过是迫使皇上在提前下决定罢了,免得等到他真起了疑心,骑虎难下。”
一口气饮干杯中的酒。
“当然,万一走错害死了舅舅,我也不会独活。”
仁渊先是一惊,随即了然道:
“是了,依你的性子必是如此。”
“我说这话,并不是一时冲动。”
“当然,连我都明白的事,皇上如何不明白,你就放心好了。”
“你倒不责怪我行事偏过。”
“为何要责怪,”他从腰间取下晶莹的绿玉笛,放在嘴边试了试音。“你我都是同路人。”
悠悠的笛声似被抛向云霄,我想起来了,小舅舅曾说过,人心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会因为他人痛苦煎熬,如万刃穿心,可若心底没了那可牵挂之人的话,茫茫人海中活着也等同死去一般孤寂茫然。能给予永世之痛和生之喜悦的,只能是对他人的牵挂。
不知道小舅舅为何要说这种话给自幼性子冷淡的我听,但我记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带着深深的无奈,却非常温柔,似乎回想到了昔日那些或美好或遗憾的往事。那时他亲手种下的金木犀花开正盛,绿玉般一簇簇的,金色的小小花朵们就点缀在其中。
“仁渊,你说,我舅舅心中牵挂的是何人呢?”
仁渊把笛子略放下。
“很多吧,自己的妻女,还有你。人会时时牵挂的,无非就是亲人和所爱之人。”
“那舅舅为什么还执意留在西凉,若我们真的是他那般牵挂的,一定不会如此吧。”
“你也太多虑,周大人不过是有心为国罢了。”
“是么,”我接过仁渊手中的笛子,“小舅舅确实对我们都很好,但他内心真正所想,又是什么呢?在官场上波澜不惊随着众人,对所有人都是那么和气,明哲保身了这么久,忽然又做出如此举动,很奇怪啊。”
我将笛子靠近唇边,自己慢慢吹起来。亭子外的荷塘上早已没了荷花,红色蜻蜓在水面一上一下的。
孤舟徐徐随风行,且慢且吟垠,两岸春波晃碧柳,佳人犹在桥头。泪湿衫透,步履缓缓终违由,应悔否,不过蝴蝶泉边,红叶随流。纵使人在喧嚣,心留洲头,可曾有那长相厮守,独落得年消华融两样愁。
小舅舅曾在等待花开的时候在旁轻唱过这一阕,可惜那年的金木犀,盛开不过一季就不知为何而枯死了,从此也没再种过,但我晓得那是因为他心里极喜欢,所以才怕自己仍是养不活,白糟蹋了心爱之物。
过不了多久,御史胡宁远当朝弹劾已出使西凉的太史令周世林,称其“枉有虚名,空耗国力”。此言一出朝中议论纷纷。丞相崔见知也乘机表示周世林一介庸流,难当大任。太中大夫顾允先则争锋相对,提出眼下形式本就岌岌可危,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冷眼站在哪里看着群臣叽叽喳喳,什么也没说。父亲也没有表态。难得的是中书舍人郑息淳——皇后的父亲,居然也没吭声,果然为官多年是只老狐狸。
魏光澈坐在那里,看起来也被底下的臣子闹得有些疲惫。见时机差不多,兵部尚书楚桓则上前道:
“陛下素来忧心两国战起祸泽百姓,眼下胡御史虽言之有过,但并非无可取。周大人为人耿直,兼修典籍多年,用心虽好,行事难免纸上谈兵了。陛下若拿不定主意,不妨换个人试试。”
楚桓话音刚落,我立即感到十二旒后的眼神向我投来锐利一瞥。
“那依楚爱卿之见,朕该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