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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先生的案子。…。。”老宋才张嘴,楚耀南狠狠一眼瞪回他,他忙挠头陪笑说,“老爷已经吩咐去查办,南少不必担心。就是您和小春宝儿少爷回去定江,就是亲人去了海外,老宋还是不会闲着的,这辈子任南少驱使了。”
若是往常,楚耀南定会啐他或敲他一下笑骂:“就你生个巧嘴儿。”
但如今,他如被风霜打过,难以抬头。
“南少,请吧,车备好了。速速回定江,此地不宜久留。”阿力来说,伸手要帮他抱春宝儿,楚耀南却一侧身,紧紧抱住春宝儿上车。
“南少!”阿力喊住他。
他徐徐回身,手下上前一步,手里捧着印花油亮的彩纸包裹恭敬地说:“南少,老爷吩咐为南少和小少爷备下的新衣服,南少换上吧。”
他打开那包裹,印花的包装纸是东洋人包和服用的,很是别致,如今北平各大洋行都在效仿。里外三新的一身西装、衬衫、呢子外衣。另一包是孩子的衣服,那小西服,仿佛找到幼时的感觉。他笑笑,看看自己身上的棉袍,还是大哥的衣服改就的。
他抿抿唇说:“收起来吧。”
费先生打量他说:“南少呀,关云长重情义的性子,佩服!只是这棉袍如此珍贵,在身上迟早有穿破的那日,真待破了,就无处寻了,还是妥善珍存起来为好。”
他换上新衣衫,再出来时,俨然换了一人。他大步出门,呢子大衣敞开,襟摆微摆,脖颈上丝绸围巾,众人惊讶地望着他。
老宋捧了他换下的旧袍子,指指那贴了封条的箱子问:“南少,是放这个箱子里,还是再为您准备一只箱子去?”
他挑眼扫视老宋,老宋忙笑了说:“那,还是另外为南少备一只箱子吧。”
他回身,望一眼蓝帮的分舵,深吸口气,转身拉过春宝儿上了车。
94、千里寻子
半月前,秦公馆。
秦老大近来入冬腿寒,行走不便,一直窝在房里不肯出来。
秦溶回家,牛氏就催他去父亲房里问安。他举手欲叩父亲书房的红木门,立在门边的骷髅管家递他个眼色摇摇头。
少顷,屋内摔盘砸碗般的一阵巨响,咆哮声传来:“他娘的,一个个都要造反吗?就是养一条狗二十年,到头来也知道摇尾巴感恩看家护院呢,这个白眼狼,抓回他来看不打断腿抽筋扒皮挂去庭院里的大树上示众!”
秦溶苦笑,这话他这些天听过无数遍,自楚耀南离家出走后,父亲总是如此咆哮。起初他还颇被这雷霆之势震慑,心有余悸不敢多言,听得多了,反觉得老家伙色厉内荏,倒是颇为可怜了。
自楚耀南走后,蓝帮有两位元老金盆洗手去养老,有几位中流砥柱的少壮派的人物也纷纷离去。按说蓝帮的威望犹如山岳中泰山,仙岛中的蓬莱,这大旗和招牌江湖无人能敌,能放弃这一切潇洒而去的人物,倒和楚耀南一样潇洒得令人钦羡了。
而他,原本打算同秦老大周旋一番就离开这沉闷的宫殿,如今也被层层看护起来,生怕他也步楚耀南后尘忽然逃去。
不过一个多月的功夫,父亲明显苍老许多,额头的皱纹挤满,眼角也垂下许多。
即便他想走,也不想雪上加霜,他勉强留下,打理楚耀南留下的一切事物,但初来乍到,还是有些力不从心。不想近来又遇到棘手的事,蓝帮旗下船舶总公司的杜经理突然辞职,神鬼不觉的就全家移居去了美国,说是不做乱世人,扔下来同包氏洋行的买卖屡屡出差错。这洋人的买卖,过去都是楚耀南一手经办的,他并不熟。
“二少,请暂且回避吧。”骷髅管家破例开口低声说:“今天得到消息,南少人在北平。”
“北平?”他惊问。
“是,老爷已经派费师爷去擒他了。”骷髅伯自觉多嘴,就沉默不语了。
秦溶摇摇头,反对屋内那疾言厉色咆哮不止的纸老虎有些怜悯和无奈,他去了书房敲门后推门而入,看到暴躁的在屋内疾步逡巡的父亲揉了光头在骂:“养条狗二十年还能甩甩尾巴看家护院,这一声不叫的就走了,看我寻回他活活打断腿,吊去庭院里大树下示众,看看谁还敢叛逃!”
秦溶想笑,又笑不出,仿佛留声机的唱片被划去一道口子,那唱针停在某处总重复那一句唱词,令人哭笑不得。
他进门后平静地问:“如此骂,就能把南哥骂回来了吗?”
一句话秦老大愣住,没想到儿子如此直白的责问他,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