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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后兰蕤伸了个懒腰,终于露出一点倦意,抱着我倒在沙发上,脸颊贴住脸颊,他向我耳朵里轻轻吹气,弄得我很痒,忍不住笑。他满意地停下来,牢牢扣紧我的腰,笑着说:“优很厉害了呢。”
我知道他是在说我和萧未离的对话。
而那个明媚艳丽的男孩子,我不敢说自己懂得他,但他身上附着的精灵与我并无相差。时光在他身上像我一样停留了,不过,至少他还拥有自己的灵魂。
如他所言,他是人,而我不是。
兰蕤喃喃说:“琅�褪桥铝怂�挪换乩垂�凇!�
我一愣,忍不住惊笑。可想而知,未离若与琅�菲鹱炖矗�纹湟���
兰蕤微笑,“未离其实是很可爱的人。”
他当然不止十九岁。
后园莲池水畔那座名为天涯海阁的小楼,兰蕤拜托瑽瑢重新装修,准备作为未离的居处。我懂得他对这个堂兄的重视。那里和莲池一样本是禁地,属于三百年前那个传奇的萧氏女子。而未离自从十九岁离家之后一直留在伦敦本家,和兰蕤与懿儿一样受女侯爵呵护。我明白他为何不愿再待在本宅,他如今年纪想必已和永恒青春容颜不相容,本宅人口众多,再兼亲戚故旧来往,他不愿出露人前,也是正常。
兰蕤闲闲地说:“他一个人出去住,不大放心。”
我抚摸他的头,兰蕤说出这种话显得理所当然,可他自己也不过还是孩子。
他轻声同我讲未离的事。未离父亲萧遣缘与女侯爵是堂兄妹,因是庶出,脾气颇有些古怪。萧氏规矩森严,豪门自古多恩怨,他们那一代,嫡庶分得更是严厉,按排行字辈区分,嫡出行怡字,庶出行遣字,明明白白的扬抑,容易伤了少年心。故此他年少不羁时很放纵了一段,之后经了些事受了些委屈,便专心于事业,又遇上意中佳人,这才安分下来。他却有商贾的天才,做的大抵是古董之类,自幼不受本家约束,从前识得许多千奇百怪的人,后来派了大用场,不到三十岁便成了无名的名人——难得的聪明。他娶的女子出自希腊紫菀氏,这解释了未离那混血的好颜色。兰蕤笑说自己那位舅母生着一双紫眼,温柔娴静美如素馨。
萧遣缘常年居西班牙,与本家交往不深,但同他这位侯爵堂妹却极有交情,若非如此,未离也不会安心寄身在本家。那美艳的男孩子尚有个双生妹妹名叫未晚,两人容貌毫无分别。
双胞胎十九岁那年出了事,个中因由兰蕤也并不全懂,只是未离的生长停止在那一年,未晚送院休养良久,未离被送来本家。
未央轻轻说:“他何尝不想家。”
只是再回不去。他在本家闷了两年,学也不上,满二十一岁那年按规矩回西班牙与双亲庆祝,生生被父亲赶出门去,孪生妹妹再不要见他。默默回来英伦,他关在房里不肯见人。几个从来亲近信任又知道他状况的堂兄弟们轮番陪他,未晞、未雨、那时年少的兰蕤,费尽心思也无计可施。他本来就是心地柔软却嘴上刻薄,经了这些事,脾气益发暴躁,大家怜惜他无辜受着委屈,又知道他本心毫无恶意,不过坏脾气爱惹人,素来也都由着他,就连琅�疾豢贤��平希�对侗芰丝�ァ�
一径到如今,他活得很避世。两年前兰蕤带我回来时,他不在伦敦,去年圣诞他去了Porcelain,故此直到今年我才同他遇见。
兰蕤轻声说:“看我情面。”
我摇摇头,他立刻会意,手臂用力缠紧我,嘴唇含住我耳廓,“优。”
无论他想说什么,其实都毫无必要。道歉也好,安慰也好。
无关紧要。
我不是他应该说出这些的人。这我是明白的。
当然他知道我想什么,也许暂时很难有人比他更知道了。
他仿佛在我颈间微微叹了口气。
在四华苑度过的十天,我并不需要担心任何事,能留在这个萧家的人自然都非等闲之辈。相较于我,未离似乎更喜欢找琅�穆榉场6�敲廊松癯龉砻唬�嗡�参藜瓶墒�:罄此�⒚挥型�嫁ê臀乙坏阑亟G拧�
我的归来让史泰恩教授很开心,于是时光继续。夏日里兰蕤喜欢穿手工缝制的柔软丝绸衣裳,自然还是白色,洁净清凉得很,那令他格外引人注目,但只有这一点他不肯迁就。在家里他才把头发散下来,穿半透明珠色细纱衫,习惯地拥着我读他自己的功课。我有时会恍惚地想:这年他居然已经二十岁。夏季学期结束时他轻松地拿到了学士学位,但并没有参加毕业典礼。他带着纸筒里的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