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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绍然到叶正黎住所的路程顶多才开了一半，要不是莫绍然车技足够好，斜里突然冲出的另一辆车几乎要把莫绍然的车撞翻起来。

即使莫绍然狠踩刹车，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堪堪躲过横向的撞击，只让对方撞到了尾部，他的头还是由于巨大的冲击力而狠狠磕到方向盘上。他还能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鬓角留下，但他的意识已经开始逐渐离他远去。模糊之间，似乎有人在他耳边轻笑，正对他说些什么。

无论莫绍然对张思辰做什么，张思辰都不会怕。然而现在却显然是在状况之外，当莫绍然靠近床边时，张思辰不由自主的缩了一下双腿。于是莫绍然伸出的右手生生停在半空，顿了一下才又扯过被子盖在张思辰身上。

屋里的烟雾还没有完全散去，莫绍然没开灯，张思辰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仅凭这一个与前些天不同的动作，张思辰也知道事情终于有转机了。

莫绍然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随后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张思辰随手捡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下了床，他的衣服早就全被撕碎了，这件是莫绍然的。张思辰讨厌烟味，所以他赶在莫绍然点火之前把烟从他嘴上拿了下来。莫绍然只笑了笑，偏过头去不看他。

即使只是一瞬，张思辰也分明把莫绍然眼中通红的血丝，和下巴上有些邋遢的胡茬看的一清二楚。这几天张思辰几乎没有喝水，他的嗓子干的厉害，更疼的厉害。他说不出话来，或者说他不想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僵持许久，张思辰隐约感觉到莫绍然的身体似乎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他到底还是先开口了。

“小家伙，看来你不知道，我和床伴保持关系的时间从来不会太长，我会腻的。”

莫绍然脸上挂着的是一如既往的痞笑，语气是一如既往的轻佻，让张思辰看不出一点破绽。

莫绍然见张思辰没有反应，又挑着他的下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炙热的目光赤裸裸的从他的眼扫到他的唇，又从大开的领口越过刚刚覆到大腿根部的衬衫，扫到暴露在外的双腿，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我得承认你的脸蛋儿和身体真是完美的没话说，我简直快舍不得离开你了。不过。。。我还不想坏了自己的规矩，所以就不陪你玩儿了。”

莫绍然说完，吻了吻张思辰的嘴角，这本来是他惯有的动作，如今倒更像是道别。

张思辰看起来好像还是没有反应，连眼都没有眨一下。正当莫绍然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自己可以走了的时候，张思辰却突然发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腹部。

莫绍然“唔”了一声便矮下身去，连呼吸都滞了。张思辰属于文职人员，不过是前一段时间才接受过莫绍然的一点点训练，他这几天又没有什么体力，却仍然打的莫绍然半天没缓过劲儿来，看来他这一拳是尽了全力。

莫绍然直起身来，依然在笑，只不过这笑已经有些勉强。

“张思辰，你打了我这一拳，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谁也不欠谁了。”

落锁的声音过后很久，张思辰才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夕阳的余晖从窗子外射进来，把张思辰的影子拉的好长好长。

终于，又只剩这一个影子了。

莫绍然刚一下楼，便不得不靠扶住墙才能稳住身体。无暇顾及刚才自己的演技是否足以骗过张思辰，莫绍然转头确认了一下张思辰真的没有追上来，又用尽力气走的更远一些，直到再也无法多迈出一步，这才顺着墙根蹲了下去。发冷、恶心、呼吸抑制、肌肉轻微抽搐，还有那最要命的，如附骨之疽一般的啃噬感，他都已经控制不了，也受不了了。

张思辰的一拳当然不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这是毒瘾发作，和海洛因中毒的现象。

初次注射海洛因，十几毫克即可致死。自己可能已经被注射过四次，随时会沦陷、崩溃，甚至随时会死，莫绍然完全清楚自己的状况，这情况很糟，但却还不是最糟。

莫绍然那天下午的确没有去什么工作室取书柜，而是去见了一个人——叶正黎。

叶正黎对张思辰很好，刚回国不到一个月，不认识十一组除了张思辰以外的任何人，还主动帮着十一组破案。无论是于情还是于理，你如果要怀疑这样一个人就是一直在跟十一组作对的幕后黑手，那肯定是脑子进水了。但可能是因为最近正是雨季，莫绍然就是怀疑上叶正黎了。莫绍然发誓他就算是偶尔会吃点儿小醋，也绝对没把叶正黎当成情敌，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只不过要是这样的话，他对叶正黎莫名的敌意又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