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1/4 页)
对方有短暂的愣神,估计是让本大爷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然后在装一船一个劲儿冲我摆手的时候对方气定神闲地说:好啊,你怎么称呼?
我报上大名,心说你小子也一定很想让我问你叫什么吧?我偏不问!我憋死你。
对方倒是一点不在意,只是有点小惊讶:哦,原来你就是凌陵。上次那胖子也是你们的人吧?
我跟他说你丫甭废话了,明天早上在化工大的操场等你,那儿宽绰,耍得开。
那傻货真是傻得可爱,他先说:成咱们单挑,你一个人来啊。紧跟着又找补一句:“我们”七点在那儿等你。
我哭笑不得。
关机之后我就被卫燃的眼刀一通飞,装一船脸都绿了:“不许去!”
我一边躲开装一船的拦截,一边冲卫燃挥挥手:“别担心,哥哥这回让你一劳永逸。”
然后转过头冲装一船嫣然一笑。
“你那么操心,你跟我一块儿去不就得了?”
§
第二天打架的过程我就不说了,总之到最后连学校和派出所都惊动了。
学校的处分这次光速就跟着来了——这回是留校查看。我才上了一个学期的课啊。
庄传一是党员,又是学生干部,因为参与群架,直接被取消优干资格,停课的处分开学执行。
我被带走的时候头脑不是很清醒。我的头破了,血怎么也止不住。到解放军307医院一查,发现我的血小板数量已经降到5万5/μ1,大夫说那好像是一种叫“B型血友病”的没听说过的病。这种找不到家族史的后天血友病据说非常少见,而且理论上不存在治愈的案例。
我爸妈对此表现得很平静。我妈说,先退了学吧,虽然不是会死人的病,还是先跟家调养一段时间。我爸迅速办了入院手续。
卫燃他妈也跟着系里老师一起来了。她大概是知道今天的事又跟卫燃有关,这次不再找我麻烦。但我看得出她有所改变,她看着我的眼神几乎是带着歉意的。
我们宿舍四个人都背了处分,这让我对沈阳和管臣杰有点愧疚。他俩对此倒是看得很开。我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对管臣杰说:“对不住啊,还说节前帮你摆平你女朋友的事儿呢……”他笑说他自己摆得平还用不着我多事。
沈阳甚至对此表现得非常骄傲,他坚持认为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家卢苇特爱他挂彩的惨样。我们大笑。
我很担心卫燃会因为这件事有心理负担,而他只笑笑说:“你瞧,多亏有这么一档子事,不然还查不出你的病呢。”我忙说谢谢谢谢。
他们临走的时候我叫住卫燃,让他回去好好跟家长沟通一下。这么多年了他妈一个人带他也不易,别让人说是白眼狼。
我知道庄传一在等所有人都走干净。
他在我床头坐下。
他吻我的时候,嘴唇有点发抖。冰凉,冰凉。
~~拾玖~~
§
住院的日子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空虚,虽然那帮家伙有事没事就会来,然后被我赶走,可是我想我在心里应该是希望他们死赖着不走的。凌肥肥经常会对着我掉眼泪,我对此非常头大。我说,你给我老实交代,我真的不是得了绝症么?
我出生这近20年,第一次清醒地认识到我是一个怕寂寞的人,而且这样的我似乎正走在一条艰难的路上:留校查看的处分,治不好的莫名其妙的病,还有……被男人爱也爱上了男人。
姓庄的也会来,但是不像其他人那么频繁。他已经大四,即将面临毕业找工作,我想他一定四处奔波没空来理我。我知道,我都知道。
而我只是寂寞。
我没跟任何人说,在住院服外面套一件羽绒服就奔出医院,叫了一辆计程车就杀到装一船他们家。那个地方他只跟我提过一次,在西罗园附近,是他一个人租的。我没去过,当时也没想过真的有一天会去,我以为我们发展不到上对方家里登门拜访的地步。
那天是大寒,没有下雪但是干冷无比,我下了车就一溜烟跑进楼道。摁响门铃的时候我冻得一边跺脚一边在他家门口转圈。
拉开门装一船简直傻眼——我从来没见过他的表情那么傻——他像活见鬼一样死死瞪着我,回神之后一把将我蒿过去,一脚踢上门。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自己跑出来的!!你找死呢吧你?!”
我嘻嘻哈哈地赖在他的沙发上,空调开着暖风,舒服得我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