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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嘴淡淡一笑,现在则更多是抬起眼睛淡然的看着他。
夏天的帐篷里闷热不堪,蚊虫滋扰。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不明味道,野狗的低吠呜咽而来,陈苏木颤抖着抓紧身下的防潮垫,竭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气味的来源,不让自己展开那些毛骨悚然的想象。
他趴在帐篷里的防潮垫上,将睡袋随意搭着自己的腰,应急灯时不时需要用手去摇。刚写完物资需求统计报告,这时根本无法入睡,他只好拿着铅笔在随身带的本子上涂着白天走访的所见。
有时候临时住在这里的其他志愿者会模模糊糊的说着梦话,帐篷外也会传来守夜的人的低声交谈。这些活着的声音让他稍微觉得温暖,获得片刻安宁。他在这样的夜里,偶尔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谢沉钩来。
他惊奇自己在这样的时刻想起的是谢沉钩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他以为本应该是另一个人的。本应该是那个趴在教室的窗户上,对着他咧嘴一笑的少年,身后的石榴花开的像一团火。
那个薄暮冥冥的傍晚,石榴花隔着窗户,在夕阳的光下红的像要融化。他惊讶的看着突然被撞开的窗,一只手搭上来,然后又搭上一只手。
一个头发凌乱的男孩子用力从窗口爬了进来,一翻进来,立刻灵活的蹲下,一颗不安分的脑袋还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陈苏木拿着中华铅笔无语的看着那个不速之客,等外面的喧闹慢慢消失,他对着那支起耳朵紧张兮兮的男孩翻了个白眼,“起来吧,都走了!”
潘桐这才拍拍身上的灰,抖抖衣服站了起来,头发上还粘着没拍下来的石榴树叶。男孩手臂上还有轻微的擦伤,站在夕阳溶金般的光里,带着一身青草汁液的清新。
他踢踢踏踏的走过来,带着少年轻狂特有的懒散,四处打量了一番,砸了砸嘴,“哎哟,这画儿难看得。”
“切。”陈苏木低声表示鄙视,懒得去理这个班上的混世魔王。
潘桐不知道哪里摸出来口香糖塞嘴里嚼着,在画室里前前后后转悠,一会摸摸高尔基,一会敲敲大卫,一会曲起手指将别人的画板敲得咚咚作响,一会将手伸向——
“喂!不能吃!”陈苏木大吼一声,可是没来得及,潘桐已经将桌子上摆的一组静物里的香蕉掰下来一根。
“卧槽……”陈苏木气得瞪眼睛。
潘桐讪讪的拿着香蕉笑,“这个不能吃哈……哈哈哈,”他又装模作样的放下,摆摆正,退后端详一番,十分得意,“这样就看不出来了吧?”
陈苏木看着那只被摘下的香蕉欲盖弥彰的混在苹果和葡萄里,从一个主要角色变成一杯具的群众演员,静物组合顿时变得如缺了齿的老太太似的,无语的叹气,“你索性拿去吃了算了。”他走过去,将那只断香蕉拿起来放一边的桌上,退后几步看了看,将香蕉提出来重新转了个方向,再退后,再调整。如此几番,整个静物组合重新呈现出一种错落的节奏,这才松了口气。
转身看着潘桐正扒着门缝往外看,陈苏木“喂”了一声。
潘桐漫不经心,“嗯?”
“自习的铃响过了!”
“今天不去。”潘桐从门缝那缩回来,找了个桌子一蹭,稳稳当当坐了上去。
潘桐这种人旷自习早已是家常便饭,陈苏木也懒得理,就着射灯的光继续画面前那组几何体。
今晚美术老师临时有事,第一节自习不会过来。于是画室里其它的同学仍聚在走廊里聊天玩笑,盛夏夜色,晚风蝉鸣,生命才刚刚开始,少男少女们总有大把的时光可以挥霍。
“你不出去玩啊?”潘桐在桌子上晃了半天腿,看陈苏木涂涂抹抹实在无聊至极。
“懒得去。”陈苏木沉在自己的世界里。
“太笨了所以要努力刻苦对吧?”潘桐撇了撇嘴。
陈苏木闻言转过脸来,扬眉道,“我是不想出去,”顿了顿,忽然低头咧嘴一笑,两颗虎牙在射灯的光下贼亮贼亮,“你倒是有种就出去试试看!”
太阳已然西沉,画室里只剩一丝幽蓝的浮光。唯一的光源在陈苏木的画板前方,射灯的强光打在几何体的一侧,顺便罩出来一个锥形的光亮区域,画画的男孩咧开嘴笑着,两侧的虎牙带着一丝孩子气的狡黠,他手里仍然拿着铅笔,半明半暗的光线勾勒出一个青涩的少年身形,竟像半透明的一般。
潘桐被这幅景象晃得有点发怔,随即不屑的切了声,鼻孔朝天的看着天花板。
陈苏木鄙视的撇了撇嘴角,继续在画纸上迅速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