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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冷山雨,斜过横阳默影低。
了然将扫过的院子扫了一遍又一遍,落叶明明已经被焚烧殆尽,院中亦是半尘不留,他还是在继续地扫着。三个月来,日日如此。
——十七岁那年。
一日,边关传来急报:夏家父子为国殉难。死在了那个被风沙试图掩埋的地方。
两个月後,了然剃度出家,拜修罗寺住持觉空大师为师,研习禅经。
望穿朝朝暮暮,暮暮朝朝。秋水渡边关,金沙鸣咽鼓。怎知断鸿声处,形影一孤。
作者有话要说:
☆、缠痴一梦(三)
迟子天一手拿了一个很大的水梨,正站在步离炎的房门前,迟疑着要不要进去。
“进去吧。”
步云开见他盯着两个梨看来看去,愣是不敲门,笑着摇了摇头。
“他会不会还在休息。”
“是不是在休息,你进去看了不就知晓了?”
迟子天嘟了嘟嘴,状若苦闷,“他上次回来便发了高烧,连着几日不愿见我。我不知该不该再来打扰他。”
步云开哈哈笑起来,捋着胡子道:“迟小公子多虑了。那日雨大,炎儿不过伤口有些染寒,这几日的卧床静养,身子已是好了。今日既来了,公子尽管进去看他便是。”
迟子天咬了咬下唇,一只手搭在了门扉上,“嗯。”
……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亦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吉凶,护借身命。见彼苦恼,若已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恶,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为苍生大医,反此则是含灵巨贼。夫大医之体……”迟子天拿起桌上的《大医精诚》,轻声读了起来,一时专注,竟忘记了床上还有个正躺在那里睡着的人。
书柜榻椅,釉瓷两立。文房笔墨,楠木长桌。墨白子棋,三尺高几。医书琳琅,一鼎熏香。步离炎的房间确实比他的房间看着要大,干净整洁之余,颇有几分文雅。
床上的人把头支在那里,嘴角抿作一线。那边的人还真是把他这个活生生的人给彻底忘了。他早就知道他站在门口了,等那人进来后便继续装睡着,哪里想到那人竟这般,嗯……,神经粗?
“我的医书有没有比你的佛经有意思啊?”
迟子天读得正忘我,一声笑问拉他回神。
“你醒了?”少年喜出望外,放下书,跑到了床边。
步离炎坐起身,被子被掀去了半边。
“你醒了?”
“你说呢,呆子。”
迟子天见那人眼角带笑,心下莫名满足。
“我给你拿了两个水梨。”
步离炎看着他空空如也的两只手,故意问道:“梨呢?”
迟子天侧了个身,指着那边的桌子,“在那里。你要吃吗?我拿与你。”
步离炎对他那呆板老实的反应实在无奈,他当然知道梨在那里。那么大的个头,跟桌子上的所有摆设可谓相形见绌。
不过,无所谓了。
“还站着做什么,过来坐。”步离炎说着拍了拍身下的地方。
“你不吃梨吗?”
“就让它放在那里好了。你过来坐啊。”
迟子天一脸开心得坐了过去,床上的人将身子往里靠了靠。
“离炎,你病好了吗?”
“你觉得呢?”
步离炎将下巴抬了抬,透着几分年少不羁。迟子天见他盯着自己,耳朵倏的红了红。
“看来是好了。”
步离炎笑道:“不然你以为你今日能进得这里?”
“这又何意?”
“我一般不喜欢别人进我寝间,特别是我需要休息的时候。”
迟子天低下头,难过道:“那我今日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步离炎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呆子,与你玩笑呢。当真做什么?”
床边的人抬起头,“你前两日为何不愿见我?”
“叔叔不是解释与你了吗,还问我。”
“这与我来看你有何干系?”
步离炎又躺下,撑着头看他,“我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不喜欢与人讲太多话。不想让你觉得无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