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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祁渊彻底地阖上了眼,唇间溢出的一丝气息,随着破门而入的一声呼喊,静静地消失在了自己的梦里。
梦里,钟卓岩跑到了他的身边,只可惜他不得不离开了。
一直想对你说的,对不起。
“祁——渊——!!!”
无论他多么用力地痛喊,床上那人终是听不见,也听不到了。
了然捧着那人毫无温度的脸,痛苦地将自己的额尖抵了上去。被他紧握在手心的沉香念珠,每一条刻痕间,静静流淌着从两人脸上滑落下来的,每一滴泪。
小四瘫在了地上,自言自语道:“我自从多年前被王爷从刀棍下救下,带来这王府,便誓死服侍王爷终生的。”小四将头磕在地,嘴唇被咬出血,“王爷走好……”
了然紧闭着双眼,泪已成血,溢出眼角,一路向下,模糊了身下那人的两片苍唇。
片刻后,小四游尸般站了起来,走到夏祁渊的书桌前,在一卷佛经中,取出了一张折纸。
“师傅,这是王爷昨晚伏案写下的。”
了然打开那张纸,但见一行:
我愿化作佛前青灯,伴你此生。好好活着,卓岩。
……
了然回去了。
小四告诉他,夏祁渊的寒疾在半年前便已恶化。征战奔波,他总是强撑,喜的是熬到了战役凯旋;悲的是只剩数日残命。
那一晚,是他们在一起的,此生,唯一属于彼此的一晚。
……
传闻明化末年,修罗寺中曾有位很是受人敬仰的行僧,于除夕之夜在菩提树下扫尘,不吃不喝,不休不息,一连扫了三日。三日后,这位师傅坐化而去。
然而也就在那一天,寺中的菩提树下,无缘生出一朵莲状白花——月盘大小,通体晶莹,似雪如霜,不染丝尘。
名曰:两生。
作者有话要说:
☆、春心一场(四)
“子天?子天你怎么了?”
步离炎拼命地摇晃着枕边的人,但怎么也摇不醒他。
迟子天抽泣不止,却只是不醒。步离炎怀疑他做什么恶梦了。
“子天?子天你醒醒啊!”
迟子天睁开了眼,步离炎正一脸担心地看着他。
“子天…呵,你可算醒了。”
步离炎刚喘了一口气,迟子天一把搂住他,嚎啕痛哭道:“祁渊!祁渊!祁渊不要死啊!”
被搂着的人趴在他身上,一头雾水。
祁渊?是谁啊?
“子天,你清醒点啊。快醒醒!”步离炎想从束缚中挣扎出来,可不知迟子天哪里来那么大力气,他越挣扎,对方搂得越紧,口中不停喊着:“祁渊,祁渊你别死啊!别死啊!”
步离炎觉得有点不满,且不说这个祁渊是谁,这人明明抱着的是他,口中却在拼命哭喊着别人的名字!
“迟子天,你给我醒醒!”步离炎用尽全力挣开了那人。迟子天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两只手还伸在那里。
“看什么看,醒了没?”
迟子天哽咽一声,无辜道:“离炎…”
步离炎坐了起来,没好气一声:“我是谁?”
某人跟着坐了起来,“离炎,你怎么问这个?”
“……”
迟子天看着那个把脸扭在一边,和他赌气的人,鼻子莫名一酸,又放声哭了起来。
步离炎被吓了一跳,忙抓着他问:“子天,你怎么了?哭什么啊?”
迟子天边哭边抹着眼泪,边抹着眼泪边哭。
步离炎没辙,只能强行勾起他的下巴,让那人正视自己。
“子天,究竟怎么了?你是不是做恶梦了?”
迟子天没应他,看着某人直哭。
步离炎突然觉得好笑,那人现在好像根本听不见自己说话。但是看上去又很可爱,像个被爹娘责罚了的小孩,泪汪汪的大眼眨巴着,只觉得自己委屈,哭个不停。
某人不自觉的在这边笑了起来,边笑边替那边的人擦着眼泪。
“行了子天,别哭了。哥哥给糖吃。”步离炎捏着他的鼻子逗他,迟子天却依然哭个不停。
步离炎笑的更甚了,他真的觉得这样的迟子天很可爱。
不过再可爱,一直哭下去终不是办法。
该用什么办法安慰他,不让他再哭了呢?
步离炎手撑着下巴,很认真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