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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背靠着身后人的胸膛,裴惜远已不知这样静坐了多久。
他不想说话,只想用全部的精神,来记住此刻,记住那具身体的温度,记住他曾如此在意一个人,喜欢一个人。
是,他早已不否认,他喜欢莫忆,并不是对「大哥」的那种喜欢。
不记得曾在哪里听说过,人生中最美好的事物,不是得不到,就是已失去。
若是如此,那么,他注定要失去的这个人,便将永远是他生命中的最美好吧!
只可惜,说起来是美好,想起来却是煎熬。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分别,管它什么失去了的才是最好。他就是不想失去,又如何?
回头,凝眸望着莫忆的侧脸,他问:「大哥,你这次回世遥,便是要在这里定下来,不会再离开了?」
「如果没有意外……」莫忆看着他眼中的苦涩,不想如此回答,却还是回答,「不会离开了。」
「是么?」裴惜远沉默了一会儿,又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们这趟来世遥是做什么来的?」
「没有。」
「嗯,那我现在告诉你。不过我先问你,你应该听说过十五年前那场六国交战?」
「有过耳闻。」莫忆的双眼微玻�鹄矗�改谴未笳剑�攵缘谋闶嵌�耍�蛭�鞴��宦�笔倍�司�鞯陌缘雷鞣纭H粑颐挥屑谴恚�ㄡ乙才闪吮�握健�
「至于结果,人人都知道,是东凰大胜,而后东凰向各个战败国索取了战利品。而向歙嵋索要的,就是皇上最小的儿子,虞王。
「听说那时虞王才三岁,便被送到东凰作人质,到现在已十五年了。」
「没错。你倒是相当了解。」
「即便在百姓当中,这也不是秘密。」
「原来如此。」
裴惜远缓缓点头:「当时两国定下来要虞王作人质的时限,就是十五年。所以我们这趟到世遥,就是专程来接虞王回歙嵋。」
「哦?所以你们要去的地方,是王宫?」
「对。虞王一直是被囚禁在王宫里,我们只能去向皇上要人。」
「那你们势必谨言慎行。你也听说了,沈泽……当今皇上听不得逆言,再者你们此番是去索要人质,更应多加小心,莫触犯了他,万一他不肯交人便棘手了。」
「不交人?这是当初约定好的事情,他身为一国之君,怎能反悔?」
「人心难测,尤其是上位者,因为有太多事情要防着或算着,自然更是心思甚深。谁也说不准,他会不会仗着有虞王在手,百般刁难你们。」
「既然大哥这样说,我会多加注意。」
裴惜远颔首,缄默了了片刻,幽幽道:「大哥,我对你说这些,是要让你知道,我们这趟来世遥是有任务在身。等接到虞王之后,我们就会离开东凰,将来也没有别的理由再专程跑来。所以,所以你我……」
「惜远,」莫忆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从东凰到歙嵋,路程至多不过数月。我知道,你在宫中有职责在身,不能轻易离开,所以,若是想要相见,我会去歙嵋找你。」
裴惜远眼睛一亮:「真的?你真的愿意去,即便要跑那么远也愿意?」
「愿意。」莫忆微笑,将他拥进怀中,下巴搁在他的肩上。
「我怎会不愿意?怎会……」如此呢喃着,他唇边的笑意染上几分嘲弄,几分晦涩。
裴惜远看不到莫忆的脸,只埋首在他颈间,拼命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如此温暖,如此吸引。就算分别再久,他也不会忘记。
「大哥。」他捧起莫忆的脸,罕见地主动吻了上去。
夜半时分,裴惜远不期然地醒来,看向身边睡着的人。
在黑暗中,他只看得到一副侧脸的轮廓,但在他的脑海中,那人的面容无论何时都清晰分明。
他伸手在被褥里摸索,找到莫忆披散在床单上的长发,抓起一缕贴在自己胸口,捂紧。
「大哥,大哥……」
明知沉睡中的人不会听见,他也只是想要倾诉,当着面他说不出口的话语。
「我们,可以不要分开么?」
窗外,夜色深沉。
第二日,分别时刻真正到来。
在客栈门口,裴惜远先是向叶盛道了别,而后转向莫忆,没有更多言语,只一声珍重。
不说太多,因为他愿意相信,也只能相信,还会有再相见的那一天,就算要等上两年三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