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1/4 页)
「是么?那么大费周折得到的皇位,你竟如此看得开?」
裴惜远瞪着沈莫,眼中渐次爬上阴霾:「我倒好奇,是你原本就不在乎,抑或是,你信他信到愿将天下都给他?」
「与这些都没有关系。」
沈莫一字一字凿刻般说道:「我已说过,我为你而来。只要见到你,别的什么,我也都不在乎了。」
「……」无言半刻,裴惜远唰地抽出剑,剑柄架上沈莫的颈。
「都殿?」
周遭远观的其它人均吓了一跳,想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但被喝止。
「谁都不准过来!」裴惜远吼道。
惨淡月光下,他的脸色白得凄厉,目光却锐利凶狠,彷若厉鬼。
那日心死如灰,本以为一切就此了结,已不愿为这个人再起情绪。然而此刻,他却实在控制不住,暴怒了。
「你够不够?你还够不够?!」他咆哮着,目眦欲裂。
「究竟还想玩到什么时候?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这么蠢,这么好耍弄?」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沈莫眼中浮上痛色,低低道,「因为蠢的人,是我。」
完全听不懂他想说什么,裴惜远只觉越发怒不可遏,手里的剑也越攥越紧。
「够了!满口胡言,我已不想再听!现在,你立刻离开,不要再找来。我的忍耐有限度,莫逼我就此让你再也讲不得话!」
沈莫凝眸看他,柔声道:「方才我已说了,惜远,除了你,别的什么我已不在乎。就算是……」
「你还不住口!」裴惜远简直怒到发狂,「你以为我不敢杀你?」
「你敢,我知道。」沈莫坚定道,「但我说过的话,绝不收回。」
「你……」
眼已泛红,裴惜远剑一收,不假思索刺出去。
剑尖没入沈莫胸口,足有三寸。
那一瞬,剑戳入血肉的感觉,自剑尖到剑柄,再传到裴惜远握着剑柄的手心当中,虎口竟是一阵钝疼。
他瞪大了眼,吶吶道:「你,你为何不躲开?」
以沈莫的身手,要避开那一剑,本该是轻而易举。
其实,他并不是真心想要杀沈莫,直到刚才,他都没有这样想过。
慌乱中,他看到沈莫抬起手,像是要去握他的手。最终,却是握住剑柄,将剑慢慢自身体里拔出来。
鲜血,瞬时染红衣襟。
不愿让裴惜远看着,沈莫捂住伤处,摇头:「我欠你的,已不是一剑两剑能够偿还。我只望你信我,我方才所言,绝无半点虚假。」
闻言,裴惜远胸口一阵窒闷,几乎不能呼吸。
以为已不会再痛的心,此刻痛到了不能再痛,嘴角却笑了,笑这个人,也笑他自己。
他缓缓点头:「说得不错,你欠我。我却已不需你还我什么,这一剑,只当是我为歙嵋,为我那些蒙受了冤屈的同伴们给你的。
「不过,你若还是一直纠缠,我不会再手下留情。」
收起剑转过身去,举步之前,他又道:「虽说你的死活与我无关,我却不想染上你的血。所以你别再跟着我,告辞。」
说罢裴惜远头也不回地走开,走到众人面前:「酒放下,我们继续赶路。」
众人担忧地看看沈莫,又看看裴惜远,一个个困扰到极点。
「这就走?我们不是原打算在此露宿……」
「不宿了。走!」裴惜远撂下话,径自上马,策马离去。
其它人虽担心沈莫的伤势,无奈上级的命令违逆不得,尤其此刻这位上级显然毫无耐性陪他们啰嗦。于是只得各自上了马,尾随裴惜远而去。
第八章
自从离开世遥,裴惜远一行尽量拣山路走,以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作为歙嵋人,在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们的身分在东凰就有些尴尬。
而随着行程的推进,离世遥越来越远,这层尴尬也相应有所消减。终于,他们不再避人而行,进入一座城镇当中。
当天离开世遥时,因为是从大牢里出来,两手空空。不过他们倒不至于身无分文,与他们同行的虞王丰钦,身上就有不少盘缠。
此前,丰钦作为质子被软禁于王宫之内,这些钱自然不可能是他自己赚来的,平时也不会有人白白送钱给他。
所以不用说,这盘缠,是那时李御史给的,就揣在丰钦所骑的那匹马背上的行囊里。这件事,包括丰钦自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