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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酒,喝很多很多的酒,虽然醉眼朦胧也掩不去眸子深处深切的哀伤。这是他第一次喝醉,眼前模糊一片,晃来晃去都是一个人的脸。
“汉……”他唤着,又自嘲地笑。
他开始轻声唱歌,优美的嗓音此时带上了醉酒后特有的妖娆,还混着一丝低沉沙哑,那种仿佛撕裂般的美丽声线让吉他手停止了弹唱,就那么看着这个美人优雅地喝着酒唱下去。
他唱“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唱“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唱“抚景念畴昔,肝肠魂魄扬”,也唱“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他不停地唱,每曲毕,都自嘲般嘟嘟囔囔:“杜柏依,你不值啊……就为他,不值……”唱到泪流满面,喝着酒咽下抽噎声。最后他竟然站起来,就着桌上一双长筷,取来舞出个花式,唱出口的是京剧的平板唱腔:“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又转东升。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
在座的年轻人几乎都听不懂这出名为《贵妃醉酒》的绝唱,只觉得那唱戏之人唱得无比哀婉凄凉,仿佛是切肤的哀恸之音。
***
汉,与你初遇时,我便正是唱着这曲子。
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
我不是故意离开你,只是,若我在身边,不但妨碍你发展势力,还让你安于现状,不去争取本该属于你的东西——你曾说过,只要有我便知足了,教父做不做都没关系——所以我才离开你,我们约好你功成名就便来寻我。你忘了吗?你忘了吗?
你说会为了我取得西西里,我知道你有那个能力,所以我在等你。一直等你。
汉,是我错了,不该用自己的幸福去交换你那教父的光环。我真该牢牢地绑住你。
汉,我想你。
***
看着床上醉得不知东西南北的男人,苏冬至叹气:“初辰,我们该行动了。”
展初辰坐在床边,点头:“也该为他做点什么了。”
***
传闻刚刚在道上崭露头角、以正面为“毒”背面为寻仇人名号的钢制杀帖为标志、凭效率高、费用高而出名的新杀手组织——毒,绑架了资深杀手组织东堂的主人。
三天之后。
传闻在东堂各分堂积极准备营救主人之时,意大利黑手党早已插手此事,从毒手中赎走了人,代价是巨额的赎金。而更叫人称奇的是,东堂人马听说此事后立即解除武装,歇鼓停战,不作追究。
三个月后。
传闻黑手党教父提前了自己的婚期,将于一月之后举行婚礼。
第 21 章
身形极瘦的男人悄悄地靠近窗边。小洋楼的窗户极大,有华丽厚重的垂地窗帘。男人纤细的身影完美地没入其中。他藏好自己,仅留出一双黑玉似的眼睛。
楼下是一处花园。
每天清晨,西西里年轻而俊朗的教父会西装笔挺地迈着大步经过这里,然后在傍晚或凌晨回来。同样路过这里,仅仅路过,尔后回到稍远处的大房子里。
男人每天所做的事,就是像这样望着教父从花园穿过。更多的时候,他在发呆。他常常坐在窗边,什么也不做,眼泪大滴大滴地掉下来,砸到手背上。他惊觉时,已经泪流满面。
那时,那少年假意绑架他。当听说最先赶来救自己的人不是东堂部下,而是那个负心者时,他狂喜地以为那人对他仍有旧情。然而那人像仅是为了宣告所有权一样,赎他回来,没看过他一眼,没问过他一句。仅此而已。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有什么意义,想走,门口、楼上、楼下全是“狱卒”。他被铐住双手,如同囚徒。什么功夫什么开锁器什么勾爪绳,在红外线和半自动步枪下都成了废品。那人花这么多心思把他留下,就为了看自己在他婚礼上痛不欲生的表情么?
亚利克西斯·汉·维托,你就那么恨我?
***
现在是午后三点。教父不在楼下的时候,男人会来到毫无遮挡物的大阳台上晒太阳。他轻轻地靠在栏杆上,闭了眼。每当这时,楼下就会围一大群人,在地上铺好了救生软垫,防止他一时兴起跳下来摔伤。
半梦半醒间,楼下一阵骚动。然后一声枪响,左肩一痛。凭他多年的经验,不是什么好枪,冲击力不大。比起自己以前挨过的子弹,这一枪实在是不重,杜柏依咬咬牙,连哼都没哼出一声。然而枪伤到底是枪伤,子弹嵌进肉里,痛感是一样的,他蹒跚地站起来,想要捂左肩,无奈手铐太短够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