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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他说,「你走的那天我忘了跟你说一句话」
张痕转身,嘴唇轻启——
螺旋桨慢慢转起,病号服被风吹得鼓动不定,他的身影在强风中显得那么单薄,仿佛顷刻就会在视野中消失不见。
刹那间响起巨大的轰鸣,
什么都听不见。
但他终于在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看清那三个字。
「我爱你」
意大利
黑夜里本来就辨识不清楚,很快,视野中的人影越来越小,最后缩成了一个点,消失在了视线中。
张痕这才把视线收回来,却发现萧翰也并未在看他。
「他发抖就给他盖条毯子,这种事都要来问我,我养你有个屁用」
萧翰皱着眉对俯身在他身边低语的手下吼道,却刻意压低了音量。
暴躁,异常的暴躁。
张痕眉头微挑,这几年萧翰的变化他是不清楚,但这种暴躁的样子他只在萧翰酒醉的时候偶尔看到过。
有人让他感到不安。
很显然这个人并不是自己。
张痕顺着那个手下走过的路看去,突然一愣,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里的疑惑扩大了几分,他却没有问出口,很快把目光收了回来,当做没有发现。
飞机飞了十一个小时终于抵达。
风吹来时有些凉意,张痕还披着薄薄的病号服,冷不丁被吹了个正着,冷得一颤,忽然觉得肩上一暖,萧翰把外套脱下,很自然地披到他肩上。虽然张痕并不矮,但跟身高完全突破正常人类范围的萧翰来说还是差了一大截。张痕倒也不客气,微抬起头直视萧翰的眼睛,眯着眼的样子像让把他看透,这眼神看得萧翰有些莫名,「怎么了」
张痕拢了拢肩上的衣服,收回目光,并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自说道,「谢谢」
然后径直绕过他,走到僵硬得抱着尼克的人面前,冷着张脸把儿子抱了过来,怜惜地摸了摸儿子的脸,心里愤愤,也不知道萧翰给尼克下了多少的药,小孩子万一被药傻了怎么办?!
身侧突然传来了滑轮的声音,他刚想转头去看,萧翰不知什么时候又凑到他旁边,挡住了他的视线,「风大,小孩子要快进屋里去。」
一句话直戳要害,张痕皱眉,虽说这人从里到外都透着心虚的意思,自己还是把怀中的尼克抱得紧了些,转身朝房子走去。
萧翰去中国时带的是自己的旧部,除了云外云里这一对奇葩的师徒,基本上也都是从前跟着他在中国混的人,虽说不知道当初张痕与萧翰究竟发生了什么,两人都闭口不谈,众人也不敢问,但对张痕还是极其尊重,然而到了这里,谁都不认识他,他这所谓的“二爷”什么都不是,充其量被当做带回来的男宠。
张痕边替尼克掖好了被角,边这么想到,一不小心就笑出了声。
男宠?张痕,你还有这么一天,呵。
也许是在陌生的环境里,尼克睡的并不好,翻来又覆去,翻身的时候抓到了张痕的手,这才稍微安静了一点,头窝在枕头里蹭了蹭,又沉沉睡去。
张痕看着他心安理得的小脸叹气,小家伙其实也实在是又惊又怕得累着了,自己有好些天都没有陪着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来的。
赵延的话忽然在耳边响起,「有时候,你也可以试着让他自己选选看」
想到赵延,他心里一沉,愁容又渐渐浮了上来,眼底幽暗。
他们都不是爱说话的人,甚至感情都不怎么放在脸上。如果说从前的自己还是经常将感情外露的人,那么这些年来,也许是面具戴的太多,回到最原始的自己时就不懂该做什么表情,也有可能,自己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因为同样的两个无表情的人,所以最喜欢看对方的眼睛。
一个人再如何隐忍,眼神还是骗不了人的。
赵延的眼里有他看不透的坚韧,那种坚韧,是最能打动人心却又不被理解的。他拿着枪的时候有,逼问他身份的时候有,透过针孔,就算看不见自己的时候有,说着“不要相信我”有,就连抓他回警局的时候也有。
所以他越来越不懂他,也越来越不懂自己,因为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地相信,一个自己读不懂的人。是的,就连知道他身份的时候也是,说出来的是给别人听的,心里想的,却是给自己的。
失去理智,失去考量。
一开始的时候,跟赵延周旋,有其他的考虑,但张痕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