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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许诺没有听清,他已经无法抑制身体的颤抖,缓缓蹲在了地上。
原来母亲没有忘记自己,原来弟弟一直明白自己的存在,自己隐瞒难过了那么久,却是因为可笑的尊严和误解……
错过的感觉,比从未得到过,更让人揪心。
她一直都看在眼里么?
否则她为什么能对着自己放下身为夫人的身段?为什么会准确无误地为自己端来那碗甜汤?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名不见经的保镖的性命?
仿佛一直以来的迷雾突然找到了出口,自己能够假扮成夫人大摇大摆地出现于凯利斯的庭院中,并不是因为凯利斯没有认出来,而是夫人背着自己偷偷与凯利斯斡旋。
是母亲一直在暗中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儿子,为什么自己还一直自负地认为,这双单薄的手,能掀翻凯利斯那强大的势力?
夏天本应凉爽舒适的风突然有种彻骨的寒,他不知该怎样才能停下身体的颤抖。
可是妈妈啊,为什么偏偏你不说呢。
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那个答案越来越清晰,但他使劲劝解自己不去听不去想,唯有恨意能筑起坚实的堡垒,而被爱填满后,那些故意做出来的顽强便会全线崩溃。
“我们已经逃出来了……”小孩抽抽噎噎地哭,“妈咪想去救哥哥……不救哥哥,妈咪就不会死……”
眼前隐隐约约出现了夫人的影像。
那时自己铁青着脸对她进行最后一次交涉,命令她住在刘铭锐在英国的家中,阻止她回凯利斯的宅邸。
那时她说了什么来着?
她说要回去救儿子……对啊,那时自己怎么会这么笨,许愿是凯利斯唯一的骨血,凯利斯害谁也不会害自己的儿子,那么除了他许诺,还有谁会是夫人的儿子?
是他拼命渴望肯定的同时否定了自己的存在。
于是他也忘记了那时母亲看着自己的眼神,锐利的背后有担忧有坚定,隐藏的更多的是深深胆怯。
就像自己害怕母亲看透这已经肮脏的皮囊一样。
母亲也在害怕着自己。
天下有哪个母亲能心甘情愿地看着还未成年的儿子如此艰辛地活在人世上?
只要母亲能活着一天,他受的苦,就原封不动地在她身上重演。
答案越来越清晰,他却越来越无力,牙关不受控制地猛烈颤抖,嘴中传来了浓浓的血腥味,那些过去的画面一帧一帧地回放,母亲总是那样强势,那样冷漠,小心翼翼地筑起冰冷的防备掩饰内心的样子,和自己又何尝不相似?
为什么不相信她还记得自己?
为什么不相信她还爱着自己?
为什么没能主动上前获得那久违的拥抱?
为什么没能主动开口呼唤出那声妈妈?
他看到了最后那一刻,那颗子弹明明朝着自己射来,却落入了母亲的胸膛中,她倒在自己的面前,却张开了双臂。
“妈……”
他双手抱胸,颤抖着叫出声。
“……妈……”
他终于明白,不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夫人,是夫人甘愿把自己的身体挡在儿子面前,在那么多年后,终于了却心愿。
他不敢,也不愿想象母亲的心情,甘愿认为是母亲忘记了自己。
原来他还是躲避在母亲襁褓中的孩子。
“妈……”
他的视线一片模糊,扶住树枝才能保证自己没有摔倒。
枝桠碰撞出了轻微的沙沙声,仿佛心电感应,很快,就有双有力的手把自己拉了起来,身体陷入了那个熟悉的怀抱。
刘铭锐把许诺紧紧搂住,用力揉搓他的双手,一边温和地亲吻他的脸颊。
“乖,别哭,小愿看着呢,别和个小孩儿似的,没事没事了,不哭啊。”他说。
许诺摸摸脸,已经湿成一片。
“哥!”许愿也闻声赶来,刚才还在抽泣的他,看到许诺脸上的泪水,反而不哭了。
“……哥哥,你哭了?谁欺负你了?”小孩的小脸一下子鼓了起来。
许诺摇头,想努力停下眼泪,奈何身体抖个不停。
“他欺负你了?”许愿反目看刘铭锐,“哥哥,别哭,我帮你打回去——”
许诺忙伸手拉住许愿,努力弯了弯嘴角:“别……乱来,和他没关系……”
小孩一下子皱起眉头,踮起脚,小手触了触许诺的脸颊:“哥哥